向鼎怔怔的看着往昔这熟悉的一幕,他能体会到小男孩此时对眼前衬衫阿姨那种莫名的好感。
小男孩望着衬衫阿姨,一脸委屈的样子,说道:“他们不喜欢我。”
衬衫阿姨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怜爱,展臂将他搂在胸前。
向鼎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的温软和沁人的体香。
衬衫阿姨柔言道:“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他们不喜欢你?”
小男孩嗫嚅道:“我叫向鼎,他们说我是没爸没妈的野孩子,不愿意和我玩儿。”
衬衫阿姨望着小男孩的眼睛,她的眼眸里竟然溢出了晶莹的泪花,将小男孩拥得紧了些,抚慰道:“阿姨和你一样,我也是孤儿。”
用手缕了缕小男孩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的询问道:“从现在起,你就把阿姨当作妈妈,好吗?”
小男孩闻言有些愣怔,反应过来后高兴的点了点头,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微笑,羞怯怯的朝衬衫阿姨喊了声“妈妈”。
向鼎感受着小男孩的高兴、感动和羞涩。
多么记忆犹新的画面!曾几何时,这幅画面曾反反复复萦绕在他的梦中,勾起他无限的愁思。
衬衫阿姨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温柔道:“阿鼎乖,阿鼎从今天开始不再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了,阿鼎以后要开心起来,要有自信,长大以后要像自己名字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小男孩望着衬衫阿姨,坚定的点点头,跟着兴奋的跳跃着,叫嚷道:“阿鼎有妈妈咯,阿鼎以后再也不孤独咯……”
此时此刻,向鼎心里从未有哪一天像此刻这般开心和幸福。
长大后的他常常会想,如果时间可以停留,能让这一刻永久永久的停驻,那该是多么的美好的一件事。
小男孩欢快的望着衬衫阿姨,眸子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兴奋的问道:“妈妈以后每天都会来幼儿园看阿鼎吗?”
衬衫阿姨有些为难的看着小男孩,说道:“妈妈其实好想每天都陪着阿鼎,一起看日出,一起做游戏,一起画画……”
说到这里声音忽然有些哽咽了,眼眸里涌出泪花,说道:“只是……只是妈妈要出一趟远门,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妈妈不在的时候,阿鼎要答应妈妈,要好好吃饭,听老师的话,和小朋友一起玩儿,要好好照顾自己,每天都要开心,长大后做一个好人。”
向鼎看着小男孩的眼睛,感受到他内心里的一丝落寞和伤楚。
衬衫阿姨接着将插在头发上的一枚发簪取下,柔顺的秀发瀑布般倾泻而下,有几缕发丝抚在小男孩的脸上。
向鼎真真切切的闻到她发丝散发出来的馨香,感受着发丝麻痒的撩抚,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这是妈妈的味道,自己日日夜夜期盼而不得的妈妈的味道。
衬衫阿姨将发簪交给小男孩,说道:“这是妈妈的发簪,想妈妈的时候你就看看发簪,想象妈妈站在你面前的样子你就不会孤独,不会寂寞了。”
二十年过去了,向鼎已长大成人,而妈妈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过,但从那天起,向鼎不再自卑,因为他不再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了,他也始终记得妈妈的嘱托——好好吃饭,听老师的话,和小朋友一起玩儿,要好好照顾自己,每天都要开心,长大后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后来他花了五年多时间遍寻衬衫阿姨的下落,后来多方打听才得知,衬衫阿姨是某部队文工团的舞蹈演员,25岁那年因肝癌晚期离世。
向鼎一生之中,仅一面之缘的妈妈,给了他满满的爱,同时也留给了他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