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淮跟梁玉儿回到府里,借口处理朝事就先去了书房。
书房里一道暗影飞下来。
“她今日出去了?”
“是,去了城东旧庙。”
宋景淮扶上额头,“真能折腾,他们怎么想到要害梁玉儿了。”
暗影有些愁疑,“属下也觉得颇为奇怪,分明王妃是他们的筹码,若是害了夫人,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宋景淮紧紧闭眼,吩咐道,“你把线索都暴露到明面上来,一夜时间,单凭一个知府,指定寻不出破绽来。”
暗影道了声“是”,又迟疑说道,“王爷,这知府大人,之前倒还算是个勤勉的,如今倒不知怎么成了这样怠慢的性子。”
宋景淮眉头缩了缩,“本王也有所听闻,他之前倒还是不错的,如今见着,只觉得愚钝了好些。”
暗影道:“王爷,可如今他这性子,倒是恐怕不宜再有知府这样要紧的职事了。”
宋景淮捏捏鼻梁,“这倒是没必要,今日一见,除去他愚钝模样,本王看出,他倒是也有几分精神劲头的,也不见他有其余的心思,”书桌上的烛火跳了跳,宋景淮继续说道,“更何况,京城知府的位置可是个香馍馍,若是空出来了,那老狐狸又要惦记。”
暗影点头,“王爷思虑周全,”暗影沉吟片刻,又道,“属下探听到,今日主簿姓刘,是当初刘大人的儿子。”
宋景淮眼睛愣了愣,重复道,“刘大人的儿子...”
“是,叫刘教承,刘大人是个好官,刘教承却是个不成器的。”
宋景淮深深合上眼睛,沉吟了片刻,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办事吧。”
“是。”
宋景淮一个人坐在书桌旁,外面的风透过窗缝“呼呼”地吹,他紧紧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五年前那场景。
*
天牢里。
刘大人不过四十的年纪,头发却全白了,手颤颤巍巍地伸出牢门上的栏杆,紧紧握住他的手,“王爷,这次是卑职的失误,被老贼抓住了把柄,卑职愧对王爷所托。”
“…卑职家里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希望王爷能帮忙照看一二,等大了再谋个差事,不用太好,不至于饿死就好了...”
“刘大人不要这样讲,刘大人是朝廷肱骨,此事是本王谋虑不周,教那老贼先发制人,刘大人不必担忧,刘公子本王必定照料妥当,绝不辜负刘大人,刘大人尽管放心,那老贼,他多年谋害的良臣,终有一日,本王必定教他偿还。”
“王爷如此,卑职也可安心去了。”
当晚他便去刘府找了刘公子,可惜刘府早已经成了一座空府,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又派人出去寻,到如今也找了五年,也没能找到。
原来是在这里。
*
桌上还摊着奏折,宋景淮皱了皱眉,把奏折合上,起身出了门。
秋夜格外凉,地上的枯叶没有完全清理,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声。
宋景淮往菲儿的院子走去。
身后的小厮问,“王爷今儿不宿在王妃屋里了?”
宋景淮眼睑垂了垂,“本王等会儿过去。”
*
菲儿的侍女跑进来禀告,“王爷来了!”
菲儿正坐在镜前,梳理头发,闻言愣了两秒,转头问,“王爷来了?”
“是。”
门这时候被推开。
菲儿起身,规规矩矩行了礼,“王爷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
宋景淮扶起她,“怎么,本王如今是不能来了?”
菲儿轻咬下唇,“王爷自然是能来的,姐姐的院里,或者还有什么别的院子里,王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宋景淮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难以捉摸,“怎么,许久不来,不高兴了?”
菲儿眼睑垂了垂,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