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奴有些局促,思索了片刻:“他是我的孩子……连城若不是忠于我,而是忠于其他什么人,那就要出大乱子了。暴力本来盲目,只有顺从正义才有用处。以我如今的身份,很多事我无法出面去做,唯有靠他。我只盼他可以有些真心的善意,这样,将来我才能依赖他主持公道。”
黛黛歪着头。
“黛黛,你就是纯粹的善。那是极好的,你也是我的孩子,可是你也很脆弱。如果连城可以有一点真心的善意,他会保护你们。”
她想了想,连城喑哑少语,目无法纪,倒确实是“本来盲目”。
“那……如果阿城忠顺的是鱼宫主呢?宫主就不如夫人吗?”
莺奴道:“鱼宫主聪明,她不需要第二个人去护她了。以前也有喜欢她的,太柔弱,会被她害惨的。”
黛黛不解:“阿城不柔弱。”
“连城身上处处都是空门,他一点也不知如何爱人。必得是极善爱人的人才能忍耐宫主那个脾性的。”
黛黛呼呼一笑:“就像师父这样的。”说完突然有些后悔,本是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私/隐,结果自己口无遮拦。
莺奴也乍的笑了:“鱼宫主就是从我这得了太多,小孩儿一般的,道德、纲纪,她都不放在眼里了。”
黛黛羞羞地说:“我听白奴奴说,夫君喜欢她,纵容她,有时候她犯了错,她夫君也还是觉得她占理。我真羡慕奴奴,我也羡慕鱼宫主。”
莺奴笑道:“……是吗?也是。但是鱼宫主从未像我纵容她那般纵容我。”
黛黛就沉吟了一会儿。“师父哪有什么娇纵的时候?或许你也对宫主撒撒娇,她就由着你了。”
莺奴没继续回应。假使玄机这样对我真的只是出于单纯的情爱,那黛黛的话说得没错。然而那并不是单纯的情爱,她已经知道了。
黛黛说了这会儿,现在已经哈欠连天。莺奴虽然舍不得与她分开,但也停了话意,说:“好了,我不多说。师父要离开长安一段日子,你凡事也多多过问长辈们。我不在时,你要听宫主的话。”与她告别。
她知道自己太看重这个孩子,难免让其他人心里不忿,这毕竟不是功夫和学识最好的一个孩子。然对一块真正的美玉,当然是如何的维护和赞扬都不为过。若是有人对美丽之人心怀忌恨,怎么能说是美玉的错?
莺奴探望黛黛回来时,经过一片草木幽深的地带,也听到草丛深处传出沙沙的声音,正是黛黛好些日子前在这里听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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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了片刻,心想自己此时不管,稍后其他主事经过了便不一定,闹得难看反而不好。
当下走过去,只想略略提醒他们此处有人。走近一看就知道那男子是庞赛兰,有些生气。普通的白衣弟子就随他去,亲手带的徒弟总要体面点才好。
她站在原地,不轻不重地唤了一声:“阿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