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邓公看来,伙计们这次闹“罢工”其实蓄谋已久,因为上个月福利商行和祥茂商行两家大掌柜通力合作,并在战略上达成一致,主要表现为内外两项举措:
对内:给工人大幅度地加工资,最高可达两倍,如此一来,不但调动了工人的积极性,而且还间接动摇了其他同行的正常运营,其中尤以邓公的汇通商行影响最大,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要工钱开的高,工人们在哪里做不是做?
对外:实行商品大降价,推行老顾客享受折扣半价甚至是限时免费的政策,便是追风那个记忆的世界里的高级“”。
这一招着实够阴,这么一来不但留住了以前的那些老顾客,而且还拉走了其他商行不少的顾客,消费者们都是很现实的,在他们看来,能在同样价钱的基础上,自然是选择最让自己受益的那一家,货比三家就是这个道理。
这种经营销售的方式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非常先进了,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可不是一般的生意人,追风倒是来了兴致:“邓公可知是何人出的主意?”
邓公摇摇头:“老夫也不清楚,只听说祥茂商行最近来了一个神秘人物。”
“这么说来,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个神秘人物身上。”
“是啊,以往我们这些商行之间也常有竞争,生意人嘛,商场如战场,同行如仇家,老夫倒是不担心这些,怕就怕店里的伙计人心涣散,无心工作,长此下去,咱们汇通商行迟早得关闭。”
追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邓公分析得没错,商家为了赚钱可以绞尽脑汁地使出浑身解数,只要是不触犯律法,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对方这次既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再不想出一个应对之策,无形中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估计汇通商行很快就会被淘汰出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正是这个道理。
“今天周信和田雄找到老夫,让老夫给他们加薪,并且他们还说,如果我再不加薪,商行所有伙计都不干了。”
“周信和田雄是干什么的?”
“他们都是商行的掌柜,跟了我十几年了,我原先一直都以为,别人都有可能离开商行,他们决不可能这么做,毕竟我们有十几年的交情在那儿放着,况且我待他们也不薄啊,谁曾想到头来还是他们两个带头叫得最凶,我真是有眼无珠。”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追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便道:“邓公不必着急,这样,你明天一早将店里所有伙计,包括那些分店也要暂停营业一天。”
“哦?小追莫非有办法?”邓公眼前一亮,追风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
次日,汇通商行所有门店掌柜伙计全都按时来到汇通商行的总店,等待着邓公的最后决定,他们昨晚接到消息,说是邓公将于今早宣布工作会议,至于会议内容,当然是围绕着薪资的话题。然而六十来号人等了半个多时辰都不见邓公过来,当中便有不少人变得心浮气躁起来。
“周掌柜,你说邓公是什么意思啊?让我们大家今个儿一早到这里开会,却半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田雄带头发起了牢骚,其他伙计也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跟着掺和起来:
“没错,邓公富贾一方,却言而无信,我看他是不敢与我们会面。”
“大家且都稍安勿躁,我们再等等看吧。”周信还算沉得住气,以他对邓公的了解,对方既然主动约自己过来谈判,必然不会爽约,只是他们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昨天邓公找过追沙子,那个姓追的小子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正想着,外面突然来了二十几个衙役,他们一个个手持佩刀将整间商铺围得水泄不通,众人无不惊慌,周信、田雄不禁相互一愣,官府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周信忙上前几步,朝那领头的道:“几位差爷,这是要做什么?”
领头那名衙役面无表情,指着周信和田雄大喝一声:“把他们俩个给我绑了。”
早有四名衙差拿着绳子上前往周信和田雄的脖子上套去,田雄大喊冤枉,周信更是怒不可遏:“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无缘无故随便抓人,天底下还有王法吗?我要见邓公。”
“周叔叔,田叔叔。”轻柔的声音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在耳边响起,衙差自觉地让出一条道,却见张樱在几个丫环家丁的簇拥下缓缓来到现场。
“是二小姐。”在场伙计们既兴奋又有些害怕,兴奋的是眼前这位失散多年的二小姐禀性纯良,心肠很好,对待下人从不摆出大小姐的架子,害怕的便是这群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衙差,现在二小姐突然出现,必然是要动真格的了,任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与官府做对。
田雄面色一喜:“樱子你来得正好,你和这些官爷说说,我们都是商行的掌柜,又没犯什么事儿,他们一定是弄错了。”
张樱朝二位长辈微微欠身,这才道:“二位叔叔,实在抱歉,樱子怕是这回也帮不了你们了,有些事情还是你们自己上官府说清楚比较好。”
“哼,你少在那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跟你那假仁假义的老爹一个样,没有一个好东西。”周信怒道。
“周叔叔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么多年来,家父对你们二位如何,想必大家都看在眼里,父亲视你们如同手足,而你们却不思回报,甘心出卖商行的机密给其它商行,并与之相勾结意图扳倒自己的东家,樱子想请问,你们的所作所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张樱当着众人的面揭发他们俩人的恶行:“大家都是汇通的老掌柜,老伙计,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当面好好说清楚,偏要做出如此龌龊无耻的行径来?你们不觉得愧对自己的良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