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一个小小的总卫长如何和你这个如假包换的太……”
月生一时激动竟口无遮拦起来,幸亏追风及时合上书本堵在了他的嘴唇上。
月生尴尬一笑,用胳膊轻轻砸了砸追风的肩膀,笑着说:“话说这次真有你的,你是没见到,蔡大勇送来的那条来福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温驯,山长想发火都难了。”
追风将书本放在桌子上,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我出去一趟。”
“去哪?”
“认错去。”
“认错?认什么错?”
“你以为山长会相信旺财是自己跑出去立了功,然后又中了暗器,抢救无效死亡等这种天马行空的故事情节吗?”
不想不知道,仔细一想,月生也觉得这里面确实漏洞太多,这种高大上的桥段骗骗普通人倒也没什么问题,因为普通人不会去细想,人山长是谁呀,人家当年可是从翰林院出来的。
翰林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专门盛产“人精”的。
但月生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打脸自己:“就算不相信又当如何,这些话又不是我们说的,是蔡老虎说的,山长现在身边有来福,不会怪我们的。”
“错了便是错了,山长诚心待我,欺师之事我做不出来。”
“非去不可吗?”
“是的。”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追风说着转身就走,月生从后面一把拉着他的胳膊,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胡庆、花弧、云端相继走了进来,他们早就料到追风不会就此“收”手,所以早早就躲在外面偷听。
…………
山长住处:
追风、月生、胡庆、花弧、云端五人跪在地上,叶向高脸色平静地立于厅前,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他们,来福乖巧地趴在茶几底下,不时用舌头舔舔爪子,抖了抖脑袋,面带同情地看着追风他们几个。
“山长,整个过程就是这样,此事皆因学生一人而起,与他们没有关系。”追风说道。
月生急了,他哪能让追风一人揽下所有的责任,使劲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主张吃狗肉的是我,是我逼他这么做的,若按律例,他不过是个从犯,我才是主犯。”
“胡扯,明明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好不?”胡庆不理解追风为什么一定要来认错,但此刻追风和月生都大包大揽地担起所有的罪责,他肯定不愿意了,凭什么呀,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凭啥跟我抢?
“还有我。”
“我也是。”
花弧和云端争先恐后道。
叶向高的脸色依然是平静如水,由衷叹了口气道:“追沙子。”
“学生在。”
“让蔡将军给旺财娶妻是你的主意吧?”
“正是。”
“荒唐。”叶向高突然转身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现在厉害了,知道用蔡将军来压你的先生了?”
“学生不敢。”
“哼!你让大家说说,有什么事情是你追沙子不敢做的?”
“报告,山长,学生知道。”胡庆自告奋勇地挥动起右手。
叶向高点点头示意他回答。
谁知胡庆竟手指着追风,理直气壮地说道:“他就不敢去青楼,学生上次带他去,他偏不进去,最后还是学生一个人去的。”
追风彻底懵逼,心说这家伙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损我呀?
月生更是用极其复杂地眼神看着胡庆,心里骂了一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花壶觉得殿下交友不慎,结果坑了自己,殿下常说朋友圈很重要,这还真至理名言啊。
云端不禁想起追风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
胡庆见他们一个个的眼神都不太友好,甚是纳闷,心想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追沙子减轻罪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差你们钱。
“什么?”叶向高本来打算随便骂一骂,做做样子就算了,旺财这件事,他其实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但不管是谁干的,只要他们能及时承认错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人非圣贤谁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况且他们还请出了蔡老虎来配合演这场戏,可见他们是真的知道错了,他心里还是挺欣慰的。
然而谁能想到,尼山书院的学子居然出入青楼那种地方,而且还说得如此的堂而皇之。
他气的一挥手,“月生,云端,花弧,你们三个可以起来了。”
三人面面相觑,大概明白了山长的意思,他们三个应该是没事了,但是,估摸着追风和胡庆要倒大霉了。
“这里没你们三个的事,出去。”叶向高语气凌厉。
三人不敢停留,急忙跑了出去,然后悄悄地摸到窗边偷听。
“追沙子,你有什么要说的?”
“学生无话可说。”本想着吃了山长的旺财,顶多就是被骂上几句,哪知道这个脑子突然抽风的胡庆居然把青楼的那件事给抖搂了出来,追风还能说什么,只能等着挨处分了。
叶向高决定罚他们俩个打扫书院半个月。
表面上看,处罚较轻,只是扫地而已。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处罚很重,重得让胡庆当场落下了两行悔恨的泪水,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光,说,我这辈子打死再也不吃狗肉了。
也不怪他的反应如此激烈,尼山书院面积很大,以往每日清扫都得需要十个人,现在一下子全都压在了他们俩个身上,等于每个人要分担了五个人的活儿。
不仅如此,叶向高还明确警告,不准任何人帮忙,否则将无限期的延长处罚期限。
看着一望无际的台阶和偌大的操场,胡庆瞅了一眼正埋头苦干的追风,苦笑道:“追兄,对不住了,都是我不好。”
“没关系,不就是搞卫生吗?累不死人。”说着,追风停下手里挥动的扫把,擦了把头上的汗水。
“呦,这不是鼎鼎大名的追先生和胡大少吗?”王寻城带着一个陌生的青年从一旁的花园走过来。
这个青年叫高录轩,是刚从外面插班进来的学子,早在没进书院之前,他和王寻城的关系就一直很好。
高录轩听到王寻城话中带着讥讽,有些好奇,故意落井下石地问:“王兄,咱们书院这么大,为啥只让两个学子来干清扫的活儿?”
王寻城冷冷一笑:“高兄可别小看了这两位仁兄啊,他们可都是咱们书院里出名的人物,你知道他们能耐有多大吗?平日里打架斗殴坑蒙拐骗也就算了,他们胆子忒肥,竟然连山长养的狗都敢杀了吃,你说厉不厉害?”
“那是够厉害的。”高录轩露出与王寻城一样的嘴脸:“咱们走吧,和这样的人站在一起都觉得晦气。”
“谁说不是呢。”王寻城刚抬脚准备迈步,见路边摆放着一个装满树叶的垃圾篓,他的嘴角挤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脚踢了过去,却装作无辜道:“呀,真是不好意思,没看到呢。”
竹篓顺着台阶往下翻滚,枯叶垃圾全都抖漏了出来,好不容易扫净的台阶再次沾上了许多树叶和灰尘,和先前没扫时一样。
胡庆愤怒的举起扫把,骂道:“王寻城,我忍你很久了,你别逼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