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杀了她?”虽然心中一万个不舍,但钱清从来不会违背父亲的决定,“那就让孩儿代劳。”
“来不及了,杀手已经上路,估计这会儿已然撵在了前头。”
……
大雪纷飞,林间孤鸟鸣啼,枝头雪花凋零,通往树林的小道上留下几道马蹄的脚印,将近赶了一天的路,眼看天色渐晚,纳兰只得加快速度赶路,天黑前无论如何都要走出这片树林,只是胯下这匹坐骑太过懒惰,任纳兰如何驱使都不肯卖力。
无奈之下,纳兰只得放慢速度,不过她临时改变了路线,避开小树林改走旁边的官道,虽然走官道会有被官兵堵截的危险,但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提心吊胆地穿过树林,还不如大大方方地闯进官兵的视野。
正如她所担忧的那样,她刚绕过树林,早已埋伏在那儿的几个杀手终于按捺不住了,隐藏在树上的蒙面人立即跳了下来,其它四名黑衣人也都围了过来,其中有一人道:“怪不得国师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叫我们过来,这个女人果真狡猾。”
为首的蒙面人瞅了一眼纳兰离去的方向,立即打出一个手势,其它人会意的点点头,以最快速度向四处散开,径直向目标展开追击。
纳兰走出百米,总觉得身后有些异常,她的耳朵一直都比较好,百米之外只要有一点响动都能听得清,于是不顾身下坐骑是否听话,猛然抽了一鞭子,然而那匹马却兀自偷起懒来,索性前蹄往地上一坐,趴在那儿不想动荡,纳兰也拿它没办法,怪就怪出来太匆忙,要不然真得到军中弄匹好一点的坐骑。
纳兰知道,徒步肯定难以赛过身后的战马,况且这附近一带空旷无垠,根本无处躲藏,她干脆徒步慢行,很快便被那五个黑衣人围在了中央。
“纳兰姑娘,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你是跑不掉的。”
说话的是蒙面人的头目,不过他的语气倒还客气,显然没有按钱大诚所说的那样,直接取了纳兰的性命。
看着眼前的五个黑影,纳兰非但没有一丝紧张,反倒十分冷静:“钱国师可是让诸位取了我的首级?”
杀手们面面相觑。
“动手吧。”纳兰闭上眼睛,等着那痛快的一刀。
蒙面人揭开脸上的面纱,看着眼前年轻貌美的女子,心里还是挺佩服她的胆色的,叹道:“纳兰姑娘这又是何必呢?钱国师如此器重于你,钱公子对你又是这般情有独钟,你嫁给他又有什么不好?”
纳兰很意外自己还活着,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对面与自己说话之人似曾相识,便道:“阁下既能甘心充当钱家人的鹰犬,应该知道钱大人的性格,违背他的命令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蒙面人面带几分惭愧:“纳兰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钱国师府中之人,只因国师对在下有恩,在下自当全力为国师效劳。”
奇怪,怎么越看越觉得他的样子很像一个人,纳兰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张樱,没错,眼前这个男子的模样和张樱十分相像,就连说话时的神情都极其的相似,她回想起当初和皇后从南山寺回宫途中,曾救过一个名叫张樱的女孩,而且这位姑娘还是京城第一铁匠张崇的女儿,只因受太子一案牵连,张崇被杀,长子张真下落不明。当时也是纳兰给张樱出的主意,让她去柔然找太子,却想不到事隔大半年居然会在此碰到其兄。
“纳兰姑娘若是执意不肯与我等回去,在下只得动手了。”张真见对方沉吟不决,当下拔剑相向,旁边的几个杀手也都磨刀赫赫。
“你叫张真?”
“姑娘认识在下?”张真一惊,顿时收起手中的剑,纳兰暗自吐了口气,还以为这次凶多吉少,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一段小插曲,她微微欠身道:“张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纳兰如实讲起了张樱的事,张真听说自己的妹妹去了柔然,既吃惊又兴奋,不过这种兴奋并未维持太长时间,他还是忍不住疑虑,樱子明明在钱国师府中,而且国师明确表示,绝对会保护好樱子的人身安全,但眼下仅凭对方的三言两语,他怎知对方不是在使缓兵之计:“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她去柔然做什么?”
“你觉得她在白迹国还能安稳的过日子吗?如果被钱国师抓到,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她去柔然才是最好的选择。”纳兰知道口说难以令他信服,便拿出当初张樱留给她的蝴蝶结交给张真。
有信物作为凭证,张真这才信以为真,又问:“可是她去柔然举目无亲,如何生存,我听说柔然人一向排斥我们白迹人,你让樱子去那儿,不是在害她吗?”
张樱曾说过,她的兄长是个老实人,就是有时候很喜欢一根筋,纳兰总算是见识到了,她也不去计较对方的狗咬吕洞宾,只道:“柔然和我们白迹世代交好,并不排挤我们白迹人,况且柔然有我的朋友,他们一定会善待你妹妹的,你现在既已知道了你妹妹的下落,要不你就随我一同前去柔然,你们兄妹二人早日团聚不是很好吗?”
对于张真来说,妹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恨不得飞扑到柔然与妹妹团聚,只是父亲含冤莫白,作为长子,他必须要澄清父亲的冤屈,也算是尽到最后的孝心,“纳兰姑娘,我还有一事想请教你。”
“请说。”
“你可知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父亲?很多人都说是太子为了杀人灭口毒死了我的父亲,可我也见过太子几次,感觉他并非是那么可恶的一个人。”
“当然不是太子。”纳兰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四名杀手,刻意压低嗓门:“是钱大诚。”
“这不可能,钱国师待我不薄,纳兰姑娘休要诋毁他。”
“钱大诚的为人还需要我去诋毁吗?”纳兰只好长话短说,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原原本本都说于他听。
“可恶!”张真听后,顿时气的不打一出来,这些日子他一直被蒙在股子里,却没想到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竟是被杀父仇人利用着,对方不但掩盖罪行,还用妹妹的性命要挟自己替他卖命。
握紧拳头,暗暗咬牙道:“贼人太奸诈,我这就去杀了他。”
“莫要冲动,国师府守卫森严,高手如云,你现在过去就是等于送死,倒不如先随我去柔然,然后再从长计议。”
“不了,烦劳纳兰姑娘去了柔然后,替我转告妹妹一声,你就说我现在过得挺好,让她保重身体,我很快就会去找她。”说罢,不顾纳兰的坚决反对,面带杀气地朝那些“同伙”走了过去。
“张真,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其中有人问道。
“没什么,我让她自行了断。”
三人将信将疑地朝草围后面望去,张真忽然挥剑,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做了剑下鬼……
张真执意要去杀钱大城为其父报仇,纳兰苦劝无果,只好感叹惜别,在她看来,论智慧和武力,张真都远不及钱大诚,他此去必然凶多吉少,既然他去意已决,纳兰还是给他提了一个建议,在半路上伏击钱大诚,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然而,张真却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只身单枪匹马闯入国师府,他天真地以为只要等到钱大诚睡下,完全可凭一己之力杀掉对方,谁知到头来刺杀不成反被擒。
“张真,你好大胆,竟敢刺杀国师大人。”望着被绑在木桩上,浑身遍体鳞伤的张真,钱清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等等。”钱大诚连忙阻止,他冷冷看了一眼张真,冷冷道:“纳兰那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让你甘心将她放了?你可别忘了,你的妹妹还在我们这儿。”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