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言辞间这般轻松淡定,郑龙顿时感觉到一丝不妙,短暂的三秒钟过后,丛林四周箭矢如雨。
“列阵!”随着郑龙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侍卫立即如下挂在马鞍上的盾牌,这种盾牌体积不大,呈椭圆形,如花瓶状,顶上开了两个洞,可以透过洞—眼看向外面。
这种盾牌精致小巧,分量很轻,两个凸起的牙耳上面穿了两根结实的绷带,用来挂在肩膀上,它的发明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追风一手打造,尽管追风制作的很多东西并未得到皇帝认可,却给下面这些武将提供了便利。
有几名侍卫因为动作慢了一步,被远处飞来的箭矢射中脑袋、大腿、胳膊,纷纷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剩下人以郑龙为中心围成一个圈,他们将盾牌呈梯形上下重叠,不仅有效地保护了自己,也保护可马腿。
兵法有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郑龙被密不透风的盾牌给保护着,不用担心被密密麻麻的箭矢伤到,他甚至得意的以为仰仗摆下的阵势可以保住性命,再多的箭矢总有射光的时候,他卯足了一口气,心想只要对方箭矢稍停,他便立刻率兵冲出丛林。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这边箭雨未停,半空中突然落下密密麻麻的干草棉絮,漫天飞舞,犹如大雪纷飞,那些干草覆盖在他们的盾牌上面,虽然不至于压垮盾牌,但那股刺鼻的辣椒面以及石灰粉的味道实在太过刺鼻,盾牌下的郑龙等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们只得捂住口鼻,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有两名侍卫由于实在无法忍受那股味道,扔掉手里的盾牌,希望能打开一个缺口透气,不料远处连续飞来两只利箭,不偏不倚射在他们的脑门,两人呜呼倒在了血泊中。
郑龙见箭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好临时改变计划,他让大家保持队形,缓缓地向出口推进,远看就像一只巨大的铁螃蟹举步维艰地想某一方向逃生。
这时,飞来的箭矢夹带着火星射在了地上,那些草絮遇火即燃,滚滚烈火将那只“铁螃蟹”紧紧的笼罩在其中,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侍卫们身上衣服沾上火星,一个个只顾着去拍打衣服上的火,完全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外面,最后做了箭下鬼。
转眼间,郑龙身边的侍卫折损过半,他心想今天怕是遇到硬茬了,如果说利用草絮放火是土匪惯用伎俩的话,那么,那些力度十足,准确率百分之百的箭矢更像出自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之手。
难道是夷陵的守军?曾扩和孟赞那两个老家伙?
想到这里,他突然朝天呐喊一声:“暗箭伤人乃小人所为,有本事别躲在那里,否给我滚出来。”
抬头四目张望而去,哪里还有纳兰的影子?
不知道是因为他这么一喊起到了震慑的作用,还是对方心疼他,不想让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去,四周箭矢竟然停止了发射。
代之而来的是狮吼般的呐喊声:“放下兵器,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郑龙这次北上柔然为了不让人怀疑,只带了二十几名护卫,人数虽少,但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心里素质都是百里挑一的,然而此时此刻,这些人的立场也开始动摇起来。
一个个眼神落寞,脸色苍白,握刀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
郑龙大声喝道:“休要上了他们的当,就算尔放下兵器,也是难逃一死,横竖都是死,不如和他们拼了,冲啊。”
侍卫们深受鼓舞,一时间士气大振,举起手中的佩刀,跟随郑龙的脚步往方才纳兰所站的位置冲杀而去。
一直躲藏在暗处指挥的孟赞叹了口气,看着一旁的纳兰和李放道:“瞧瞧这些混账东西,给他们一条活路吧,他们还不领你的情,你们到时可得在殿下面前给我作证,不是我要滥杀无辜,是他们自己要往刀口上冲。”
其实纳兰心里也挺心痛的,太子在信中的意思很明确,只取郑龙首级,不伤害无辜,既然这些人铁了心地充当郑龙的帮凶,那么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她也没办法阻止。
李放不以为意道:“表少爷仁慈,怪就怪这些人不知死活,孟将军您放心,小人到时一定会在表少爷面前替您说情的。”
孟赞嘿嘿一笑:“我说你小子厉害啊,都和殿下攀上亲戚了,还表少爷,嘿嘿,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