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的腿……可以……站起来了……?”
杨昭这才反应过来,他进宫时间虽然不长,可自打他进宫以来,皇后从来都是坐着与他说话,难怪方才看着有些别扭。
慕容皇后缓过神来后,感觉就跟做梦一般,非得让小香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一下不可,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她激动地热泪盈眶,连走带跑地过去拉着阿狸的手道:“阿狸姑娘,谢谢你,本宫现在终于可以不用整天坐在那里了。”
阿狸抿嘴轻笑:“娘娘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再说,我也没出什么力,这一切都是相……紫沙大叔的功劳,您要谢就谢他吧。”她之所以这么说,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母子二人多说会儿话。
一时间,不单是慕容,在场所有人都一脸崇拜地看着追风,杨昭赶忙收起兵器,单膝跪在追风的跟前,士兵们也纷纷收刀入鞘跪了下来。
“杨某方才多有冒犯,还请特使大人恕罪。”
“不知者无罪,杨大人忠心护主,何罪之有?快快请起。”就冲杨昭刚刚的表现,追风心里还是挺敬佩的,只是他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并未见过此人,难道也是钱大诚的党羽?
慕容皇后为追风引荐道:“紫沙先生有所不知,杨昭是本宫的外甥,这孩子性情耿直,方才实在是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见谅。”
“哪里哪里。”
追风摇摇头,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这个杨昭既是母后的外甥,又姓杨,难道是小姨娘的公子?传闻小姨娘当年与一位姓杨的将军私奔,被外公逐出了家门,后来听说杨姨夫在沙场征战而死,姨娘带着表弟相依为命,母亲同情她们,便让父皇下了一道圣旨,准许姨娘回慕容家,不过外公生性固执,虽然他看在圣旨的份上,重新接纳了她们母子二人,但平日里待她们也是非常的冷淡。
没想到表弟都长这么大了,这个头怕是都超过我了吧?还有这小子长得一表人才,莫不是继承了小姨夫的基因,难怪姨娘会心甘情愿放弃家中的荣华富贵,跟随姨夫南征北战。
“先生,先生。”
慕容能再次重新直立行走,心情特别好,她要第一时间跑去告诉皇帝,让丈夫也跟着高兴高兴,小香看她走的快,怕她摔跤,赶紧拿了件披风披在慕容的身上,并小心翼翼地扶着。
追风静静地看着母亲的背影发呆,杨昭轻轻唤了两声,前者方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表……少爷有何指教?”
杨昭挠挠头,嘿嘿傻笑道:“不敢当先生如此称呼,其实也没什么,杨某只是听手下人说,先生在朝会的时候打败了钱清,不知可有此事?”
田甲昂着头,自豪地说:“确有此事,表少爷,您是不知道,我们紫沙大人可厉害着哩,说句不中听的话,就你带来的这些人,加起来也未必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宋乙也跟着随声附和:“老田说的不错,表少爷,莫不是也想和紫沙大人切磋切磋。”
“不敢,不敢。”杨昭摆摆手,一脸艳羡地看着追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也不知为什么,杨某看着先生,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先生,你说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追风心里乐了起来,你我是表兄弟,你说呢?
说起这对兄弟的初次邂逅,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追风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小姨娘曾哭哭啼啼地带着杨昭来找过母亲,大抵是让母亲帮忙劝劝外公,让他接纳在外征战的女婿和杨昭这个外甥,不过追风记得杨昭那时候不叫杨昭,有个非常可爱的小名,朱雀儿。
兄弟二人只相差了一岁,所以那时候朱雀儿也不管他叫哥,反倒没大没小的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大鹏,因为此前追风曾取笑他,喊他鸟人,他当然也要绞尽脑汁地将面子争回头。
这时,一直没有机会说上话的阿狸笑吟吟被背着双手,走过来问杨昭:“杨大人家中可有兄弟?”
杨昭诧异地看着她,她笑着说:“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紫沙先生这般一见如故,也许上辈子就是兄弟呢。”
杨昭挥挥手,让那些士兵先撤出去,这才深深叹了一口气,“母亲就生了我一个,直到父亲战死,母亲也还是一个人,不过要说到兄弟,当今太子殿下是杨某的表哥,我们两个从小关系就很好,用母亲和姨娘的话说,我们俩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或许是因为多年未见了吧,表兄他变了许多,记得我刚进宫那会儿去找表哥,他不仅将小时候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脾气也完全变了一个人,时间啊,总是可以冲淡一切。”
追风感同身受地点点头,你向一个冒牌货去倾诉衷肠,可不是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嘛。
阿狸眼神带有几分怜悯地看了看追风和杨昭,内心感慨道,你们才是兄弟。
……
钱清正在宫门口和侍卫们交代着一些注意事项,负责暗中监视犬绒特使的一名小兵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钱清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将他带到一处僻静的死角。
那名士兵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他听后大吃一惊:“你确定皇后的腿好了?”
“标下不敢欺瞒大人,就是因为那个犬绒老头治好了皇后娘娘,杨统领才没有当场将那几个犬绒人拿下,而且……”
“而且什么?”
“杨统领还和他们有说有笑,好像还称兄道弟了。”
“称兄道弟?”钱清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这个杨昭可是慕容家的人,不行,绝不能让慕容家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于是道:“你继续跟着他们,我这就去找太子。”
“是,大人。”
……
东宫这边的刘宏此刻忙的不可开交,他散了朝会后,心里对那位犬绒特使一直念念不忘,于是让人找来了三个宫里有名的画师,然后由他告诉他们那位犬绒姑娘的长相,可是三个画师都没有见过阿狸本人,画出来的人物都不一样,刘宏看后直摇头,因为三幅画像没有一个符合他们心目中的阿狸特使。
他非常恼火地撕掉了三幅画像,并让太监将三个画师按到地上狠揍了一顿,可怜那三位曾经给皇帝皇后做过画像的老画师,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被打了。
刘宏还威胁他们说,不得将这件事告诉皇帝皇后,要不然他们的家人都跟着遭殃。
三个画师相互搀扶着出了东宫的大门,其中最年长的那个画师忍不住抱怨道:“刚才东宫的那位还是咱们的太子殿下吗?他以前可从来不拿下人出气的。”
“谁说不是呢,自从太子殿下回宫后,完全变了一个人,可怜老夫的屁股啊。”
“行了,你们都少说几句吧,殿下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忘了?咱们挨几下板子不算什么,可别因为此事牵连到自己家里人。”
“说的是,罢了,就当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走吧。”
三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刚好碰到钱清迎面走了过来,双方彼此问候了一声,然后互相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