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就没觉得风儿变了吗?臣妾怀胎十月生下他,所谓知子莫若母,臣妾太了解他了,恕臣妾多嘴,臣妾越发的觉得和现在的风儿特别的陌生。”
“荒唐。”追月亭目光凌厉地白了她一眼,说道:“以前那是因为他不懂事,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性格有所转变也属正常。”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么臣妾无话可说。”
追月亭突然将目光投向王恩,随口问道:“王恩,你怎么看?”
“这……”王恩不禁哑然,没错,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太子殿下确实变了好多,比如暴虐、多疑、浮躁、苛刻等等,宫里好多下人们都说如今的太子已不再是过去的太子,除了一张皮囊没变之外,其它方面完全判若两人。
作为宫里的一个老人,很多事情王恩比谁都看得更清、更远,虽然时下的太子不再是以前那位平易近人,心地善良的太子,可相比之下,陛下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太子。
他心里有很多话,很多疑问,现在还不能说,而慕容皇后的一番话却一针见血地说中他的心里,可见娘娘对太子殿下已经失望透顶。
按说这个时候他应该站出来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道说道,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知道,陛下之所以这么问,目的还是希望他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并以此来堵住皇后的嘴。
他如果帮衬着皇帝,会寒了娘娘的心。
他如果偏袒着皇后,陛下势必龙颜大怒。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真叫人难做啊。
突然,他灵机一动,说道:“陛下,既然娘娘这么说了,何不宣召那位紫沙先生过来一见。”
夫妻二人都觉得有道理,便立即让让去通传阿狸等人。
没过多久,阿狸和那位紫沙先生一同进了皇帝的寝殿,王大三人依旧被阻挡在外面,田甲瞥了一眼殿门口的两名凶神恶煞的卫兵,牢骚满腹地说:“我说王大,咱们不都是特使吗?咋就不让咱们进去?皇后那里是这样,在这儿也是这样,这白迹皇宫的规矩也忒多了吧。”
宋乙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低头嘻嘻一笑:“呵呵,我说老田,你还真是自来熟啊,你还真把自己当使者了呢。”
王大目视前方,无意中看到对面的草丛动了一下,他忙道:“那边眼睛在看着咱们,你们两个都少说几句。”
宋乙一愣,忙闭嘴不语,田甲则不以为然道:“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待我去弄死他。”
“别废话,老实待着。”王大低斥了一句,田甲无趣地两手一摊,抬头看着晴空万里的蓝天开始发呆。
要说他们三人在外头待着确实挺无聊的,既不能聊天又不能找地方坐着,毕竟他们现在身份特殊,一不小心就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像田架一样,干脆和老天爷比试瞪眼睛的功夫。
钱清派出监视的两个小黄门见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便只能回去如实汇报了。
与此同时,追风这边也在受着“煎熬”,他和阿狸刚进到皇帝的寝殿就被追月亭摆了一个下马威。
二人现在是犬绒特使,犬绒人不像中原人,见了师长、君王都要下跪,他们只需要微微躬身,颔首,右手置于胸前即可。
可谁知一向看重礼节的追月亭却不知突然抽了哪门子风,没等他们向自己行礼便冷声质问:“你二人见到朕为何不行跪拜之礼?”
追风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看见父亲的那张冰冷的脸,只好解释道:“陛下,我们犬绒……”
追月亭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知道你们是犬绒人,可这里是白迹,是朕的寝宫,朕的地方。”
下一句是不是“我的地盘我做主呢”?
追风暗自苦笑,心说老爹一定是病糊涂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母亲,后者显然也是一头雾水,她想提醒丈夫来着,对方却冲她摆手让她别说话。
阿狸的心里已将追风当成了自己的相公,自然而然地将把慕容和追月亭当成了自己的婆婆和公公,眼下公公想让自己入乡随俗,虽然于理不合,可为了相公,为了自己能早日融入这个大家庭,她还是妥协了,微微屈膝正要下跪。
追风一把拽着她的胳膊,然后义正言辞地说:“下臣如果没记错的话,贵国太祖皇帝当年曾说过,为方便两国建交,友好往来,所以番邦来朝,一律使用本国礼节即可,太祖法令延续至今,岂能说改就改?”
阿狸无比崇拜的看着追风,心说真不愧是我相公,太有魄力了。
追月亭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可把一旁的慕容和王恩吓了一跳,二人出于好意,不停地向追风挤眉弄眼,让他赶快向皇帝服个软,一旦触怒了天颜,管你是什么救命恩人和使者,该杀还是得杀。
追风礼貌地冲他们投以微笑,算是感谢。
没错,皇家是无情的,他曾亲眼见过父亲杖杀东宫那些下人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不过,那又如何?
说他较真也好,没心没肺也罢,他偏就不信这个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