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似笑非笑地看了晏殊一眼道:“晏大人倒是时刻不忘推荐贤才呀!薛公,你可是有对手了。”
久不入朝的薛奎咳嗽了几声道:“为国举才,当仁不让呀。晏同叔深得老夫真传也!”
方仲永原本玩得正嗨,惠子的小手又暖又滑,真想再握一会儿呀!就被大煞风景的小太监寻到了。要说人群中没有密探,打死方仲永都不信。怪不得这么大的场面,史书上却极少有走水、踩踏的记录。那个谁谁,你给我出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不多时,便有小太监领着方仲永来到了城楼上。至于晏溶月,只能与后妃一起,两个有情人就这样生生地被拆散了。
苦啊啊啊!多情自古空余恨啊……
好了,煽情结束,回到正题。
却说赵祯见方仲永满脸的不情愿地见驾,很是好奇地说道:“方卿家,与朕一同观灯也算是一份荣耀了。你因何不喜?”
方仲永答道:“臣不敢。只是官家威严,诸位大人亦气势甚高,战战兢兢,汗不敢出也!”
薛奎笑道:“调皮!如此佳节,用钟会旧事有失妥帖,当罚酒一杯。”
这一言不合就罚酒的陋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实在是不敢恭维。不过,当方仲永喝了一杯从西域进口的价比黄金的葡萄酿之后,方仲永就觉得这“陋习”还是继续保持下去的好。
方仲永一饮而尽后笑道:“谢官家赐酒。若是此等处罚,再多些又有何妨?”
赵祯笑道:“久闻方卿家海量,这西域来的葡萄酿本就不多,还是给朕留些为好。而且,朕的酒也是不能白喝的,未知方卿家有何回赠?”
方仲永装傻充愣道:“要钱呀!您早说呀,那我不喝了!”
晏殊强忍着笑假意训斥道:“仲永,君前不可失仪!”
赵祯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方卿家少年成名,原就不似你们这帮老臣稳重。戏谑一二,也是甚合朕的脾气。”又对方仲永说道:“朕的美酒岂可用钱财衡量!朕命你,速速吟出一首上佳的诗词来,以作酒资。若是不能,必当重罚。当然,那就不是罚美酒了哟!”
要说这古往今来,吟诵元宵节的诗词还是有很多的,如薛奎的四女婿欧阳修的《生查子》。当然,最有名的还是要数辛弃疾的《青玉案》了。
也不知道欧阳修有没有写出来《生查子·元夕》(有人认为是朱淑真所作),不管了,先糊弄过去再说。
方仲永张口吟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在座的除了几名勋贵外,个个都是学霸出身的诗词大家,那宋庠更是天圣二年的状元。品味了一番,宋庠说道:“此曲深得崔护《过故人庄》之韵味,却又言语浅近,情调哀婉,更显回环错综之美。可称之为佳作也。”
晏殊却是冷冷地说道:“未知仲永去年元夕与何人相约?”
方仲永不敢回答,幸有陈尧佐老大人解围道:“诗词不过是排遣心意而已,同叔不可拘泥,你若食鸡子甚美,难道还要追问是哪只鸡所下不成?”
看来还是好人多呀!
没等方仲永表示感谢,“好人”陈尧佐又道:“此曲虽美,然不过是言说男女情事而已,未免落了下乘。宣德郎可另有佳作否?”
洪洞县里无好人呀!
方仲永只得放出自己的终极大招:“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赵祯高声赞道:“好,好!此曲一出,元夕再无诗词也!尤其是上阕之‘一夜鱼龙舞’,实乃不可多得的佳句!”
方仲永暗暗鄙视:你个文盲!那是重点吗?此曲最妙之处是在“蓦然回首”呀!你以为写那些豪奢的景致是为了拍你的马匹呢?学渣!
还是年轻人更有同感,古板的唐介笑道:“未知方兄寻找了千百度的那人,此时正在何处呀?”
薛奎指着唐介笑骂道:“平常要你多出门玩耍一下,你只是不听。整天就知道跟着官家谏言,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这宣德郎刚才与谁同来的,你都没看到吗?”
赵祯笑道:“薛公无须替唐子方转圜,朕岂是那小肚鸡肠之辈。至于方卿家的‘那人’,朕是明白他的心思的。”又对方仲永道:“你且放心,只要你在春闱的名次不是太差,殿试就无须多虑了。”
这敢情好!只要自己在礼部试中能混个前几十名,状元就算是提前到手了?这两首诗抄得真值!回头见了欧阳修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至于辛弃疾,还是算了吧,还得一百多年才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