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闷,带他出来走走,”年青少妇走进柜台,见大堂中只有一桌客人,皱着眉头问:
“不是说请了那韩什么的人来拉客吗?他们在哪里去了?”
马禄将事情说了一遍,少妇问:
“每日包两餐,还要一应茶水招呼。相公,这样做真能让我们的生意好起来吗?”
马禄笑了笑:“那韩白是个人才,人聪明、又颇重情谊。要不是冯昆害他们,被抓进大牢,他也不会为了两餐来我们这里。不说生意,就算交个朋友也不错。”
马禄如此看得起韩白,让少妇有些惊讶:
“他真是人才,怎么和陈顺他们混在一起了?他到底是哪里人?”
“听他说是信州人,准备上京赶考,半路被匪徒所抢,才会混到如此地步。”马禄的话刚说完,一个身穿灰服的年青人跑进来:
“少东家,少夫人,不得了了,那韩白根本不是韩白。”
年青人说了几句,喘着大气没接上,马禄夫妇俩完全没听懂,少妇问:
“刚子,你到底说什么?那韩白不是韩白,莫非他是个骗子?”
刚子摇摇头:“他是当今太傅韩侂胄韩相之子韩?。”
“啊!”少妇发出一声惊呼,马禄将怀中的儿子紧了紧:
“你说什么?”
“韩白是当今太傅韩侂胄韩相之子韩?,”休息了一会,刚子终于能流利说话了,将最后在府衙发生的事说出:
“韩白、韩?十几天前在徽州新安江乘船,也不知怎的船沉了。他落水后失忆,才流落到我绍兴来。林大人已经当场确认,他就是韩相的公子韩?。”
夫妻俩呆了好一会,要不是自家人说,两人根本无法相信。少妇有些担心:
“相公,我们让他来门口招客,他会不会因为这事怪罪我们?”
马禄也没把握,想了一会说:
“应该不会吧!他看起来并不像那种心胸狭窄之人。再说我们还没有让他招客,这两天我们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冒犯他。”
韩白是韩?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绍兴府。马安也坐不住,从家里跑到酒楼来,一家人坐在一起聊着韩白,惊奇中透着一些担心。
红粉楼后院,殷天香坐在一张案桌前。案桌上摆满了香烛祭品。她的双眼有些红肿,脸上还有些泪痕。
在案桌上,还有一块新立的灵牌,上面写着“姐姐柳如烟灵位”几个黄色大字。只有一块,另外的三十多人,在殷天香心里仿佛不存在。
“姐姐,几个月不见,想不到竟成永别。妹妹听说你已被官府送回京城,只好等你有了安身之所,妹妹再去京城祭拜。”
殷天香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下。不知哭了好一会,殷兰从外面跑进来:
“小姐,外面流传一件事,都传遍绍兴城了。”
“什么事我也不想听,”殷天香擦了擦眼泪: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不是小姐,是有关柳姐姐她们那次的事。”殷兰说:
“一同沉船的韩?没死,被林大人在公堂上认出来。”
殷天香呆了呆:“你说什么?韩?没死,被林大人在公堂上认出来?”
殷兰点点头,将听到的消息如放炮似的说出来,比刚子快多了。
“小姐上次说的那个卑鄙的家伙,很有可能就是韩?。他沉船后脑袋可能受到撞击,居然失忆了。混到绍兴府来,没饭吃,和三个叫花混在一起。做了个小生意又被人迫害,去府衙作证,被林仲麟林大人认出。”
殷兰说完感觉不过瘾,又加了句:
“老天真没长眼睛,为什么他没事,柳姐姐那么好的人却去了?”
太不可思议,殷天香的伤心也暂时忘了:
“真的是他?这都是命。但愿他能吸取这次的教训,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