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不一定是杀人夜,对于今夜来说,一定是个敲诈人的夜。韩白几人仍在喝酒,边喝酒边聊一些敲诈方面的问题,好笑中让他明白不少。
这年头法制本就不健全,又在日落西山的南宋。冯昆当时起心害韩白,夺他产业、将他赶出绍兴,不亚于害他家破人亡的程度。这样的仇就算是普通人也无法容忍,何况是韩侂胄这种极品家庭。韩白虽现在未得到证实,有林仲麟确认,大家对韩白的身份已无怀疑。
有如此大仇,就算韩白要报复冯家,多数人最多只是同情,不会有人替冯家说话,包括不是和韩侂胄一个阵营的官员。冯家为了自救,花如此大的代价也在情理之中。
冯昆家离马家不是很远,酒还未喝完,马家下人带来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是韩白认识的冯贵。另一个是快步入中年的男子,一脸愁容,长得和冯贵有些像。两人进来扫了眼,冯贵最先朝韩白跪下。
“小人冯贵拜见韩公子,小人代家父向公子请罪。家父一时糊涂,做出伤害公子之事,请公子高抬贵手,饶过家父,我冯家世世代代,都会感念公子之恩。”
冯贵说完,另一个男子已经跪下,和冯贵一起朝韩白不知叩了多少个头。旁边的马安劝道:
“冯能冯贵,你兄弟俩也不要只顾叩头,有什么话起来说。禄儿,将韩公子和冯贵两兄弟带到小厅去。”
说这种事,当然不便当着这么多人。两小见韩白起身离开,对望一眼,扔下筷子紧随其后,来到另一幢小楼厅房。
韩白看着又跪下的两兄弟,心里的怒气已消失大半。他就算再恨也只是恨冯昆,和冯昆的家人并没什么关系。
“你们起来吧!冯昆做的错事,与你们没关系,你们不用如此。”
兄弟俩起身对望一眼,冯能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弯着腰递给韩白:
“韩公子,我父亲对你的伤害,我冯家万分后悔。我父亲特意交待过,这是我冯家对你的歉意,希望你能收下。”
钱这东西谁都喜欢,韩白做了几天的生意,除开买的东西外,还不时救济一下那些乞丐,只存了几两银子。涨鼓鼓的信封虽未拆开,他能猜到,里面应该是一万两银票。为了报一个人的恩情,他再为难,也只能将这份大礼收下,虚伪说:
“谁都避免不了会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冯昆的歉意,我收下了。”
兄弟俩大喜,再次跪下,冯能说:
“公子说得是,我父亲现在已经悔不当初。要是能重来,他绝对不敢冒犯公子。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饶我父亲一次。他真没杀人,他那么大的年纪,哪能杀得了夏福厚?要是派人,也总得有个指使的人才是。店里那些伙计,谁有胆子做出杀人之事?望公子明察。”
冤枉一个人死刑这种事,就算没有这份大礼,韩白现在也很难再做得出来。
“你们回去吧!此事的确有很多疑点。我会给林大人说,让他再查查。”
“多谢公子,”兄弟俩高高兴兴离开,两个丫头盯着韩白手里的信封,二丫说:
“哥哥,里面是什么?”
知道两小的心思,韩白笑了笑将信封打开。他没有猜错,里面是十张巴掌大、纸质厚实发黄的银票。见两小一副馋样,他每人发了一张:
“以后我们会赚更多的银子,这钱我们不能动。”
两小虽见识少,银票这种东西她们还是认识。大丫一听有些急:
“哥哥,这些银票我们为什么不能动?”
韩白叹声说:“天下的债,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明天一早我要去见一个人,希望这些银子能够还债。”
……
八卦消息,只能作为一种笑谈,对事无关己之人,没任何影响。
韩白的事,对红粉楼更没什么影响。卢妈妈到现在也不知道,上次来这里混饭吃的人是韩侂胄家公子。这天,一大早她在大厅安排人干活,进来一个男子。
现在还是清晨,这个男子绝对是红粉楼第一个客人。卢妈妈挤出一脸的笑意,不过很快就凝固住了。
“你、又是你?”
卢妈妈这种老鸨,可能别的本事没有,记人的本事绝对一流。上次的事不过几天,韩白就算易容,恐怕也会被她认出。冲过去一把将韩白抓住:
“好啊!你还敢来。大牛,快去叫天香来,上次吃霸王餐的小贼又来了。这次不赔偿,他休想走出这个门。”
韩白之所以一个人来,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原本两小很想一起来,也被他找借口推掉。一来就被人抓住,几个伙计提着家伙围了过来,他赶忙说:
“卢妈妈,这次我来有件事和你商量,上次的事是我不对,等会我会补偿,你先将手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