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的热潮,并未随着时间过去。明镜阁依然被数百人围得水泄不通。里面的明镜不说,就连装璜也声名远扬。有些人不一定是来买东西的,这里并不禁人观光。就算不买东西,能进去开开眼界也好。
明镜阁四周除了人,还有不少马车,将大街堵了大半,仅留下两辆马车通行的空间。一辆马车停在大街中间好一会,马车上一直无人下来,只有靠明镜阁的一扇窗帘卷起,露出一张充满恨意的面孔。
“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么多傻瓜,看来要不了多久,他们都能富甲一方了。”
韩同进心中的恨太多,他当日在明镜阁发牢骚,将韩侂胄也骂进去。当天晚上就被韩侂胄叫去,恨恨教训一顿不说,还将他驱逐在韩派之外。现在,他已是三边不沾的中立派。
这里的热闹程度不比昨天差多少,坐在马车上,根本看不到大门。韩同进在这里看了好一会背影,一个细眉瘦脸的年青人钻进马车,颇为兴奋说:
“少爷,这才中午,他们的货就没了。别看这里的傻瓜多,全是在这里想进去看稀奇的。”
韩同进瞪了年青人一眼,年青人好像意识到错误,赶忙改口:
“他们的货不多,照这样下去,只会令大家失望,以后谁还会买他们的东西?红火不了几天就得关门。”
“红火不了几天?”韩同进冷着脸说:
“你以为他们不会扩大生产?我打听到,他们想在外面一些城市开琉璃店,很有可能还要建几个琉璃作坊。”
年青人非但不恼火,还有些高兴,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木镜:
“少爷,现在买他们琉璃和明镜的,多数是些商人。我打听到了,那些商人想低买高卖。比如这块镜子,只要六分银子一块,卖出去起码值二三两。根本不用运到远方,除了京城就能转手卖掉。你和韩相毕竟是一房同亲,不如给他说说,让他分些琉璃和明镜给我们卖?又不是与他们合伙,想来韩相不会拒绝。”
“我就算求谁,也不会求到他们门下。”韩同进双眼红得充血,一拳砸到车篷上:
“我们走。”
快到下午时,韩同进的马车出现在一座没有护院站岗的大门前,没过多久,他来到一个两层楼的小厅。
“下官见过万大人。”
万运隆有些惊讶,他和韩同进从未有过往来,又非一个阵营,对方居然会来拜访他?万运隆回过礼问:
“韩大人来此有何事?”
韩同进看了万运隆身后一个丫鬟一眼,对方会意,将人遣出,他说出来意:
“事关我大宋安危。”
……
第三天清早,韩?在京城大街四兜了一圈,来到皇宫。这里已是百官齐聚,与大家没聊几句,赵扩上朝。
“皇上,臣有本奏,”赵扩屁股还未坐热,国子监祭酒万运隆一步窜出来,直接跪在地上。赵扩稍有些惊讶:
“万爱卿有何事奏,起来说话。”
宋朝和唐朝一样,奏事和一些大臣平时看到皇上,并不需要下跪,只行个大礼即可。万运隆没有起身,回过头扫了眼众人。韩?明显感觉到对方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好,心中一惊。果然,万运隆拿出一本奏折:
“我朝有规定,不准官员经商。有些官员为生活所迫,朝廷平时睁只眼闭只眼,并未认真。只是万万没想到,有些人以经商为名,联盟众官员结党营私。妄图把持朝政,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皇上,臣弹劾韩侂胄父子、陈谠、程长孝、沈继祖等二十七人以经商为名,结党营私,意图不轨。”
韩?已经上了好几次朝,还是被万运隆这些话吃惊不小。万运隆连二十七人的联盟都能说出来,绝对已将他们的事了解清楚。
赵扩同样一脸惊讶,让下方一个中年太监将万运隆的奏折递上。没过多久,将奏折合上:
“韩爱卿,万爱卿说京城南庄的琉璃坊,是你韩家的产业,此事可属实?”
短短时间能了解如此清楚,韩?很自然想到一人。他看向前两排的韩同进,可惜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瞬间想到很多事,不敢让韩侂胄开口,抢先一步回答:
“回皇上,琉璃坊正是臣试验的项目之一。”
“试验的项目之一?”大家都被韩?的回答说懵。韩侂胄回过身来看了眼儿子,要不是相信对方,他现在就想发火。原本他不想承认这事,准备来个一问三不知蒙混过去。另外合伙的二十多人和他的想法一样,这种事本来就是笔糊涂帐,就算死不认帐,朝廷也拿他们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