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不必多谢,先上来坐坐休息一下。”
走进小亭,劳先生看了几女一眼,将目光落到吴氏身上,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夫人生得好一副贵相,福寿双全,早年虽承皇恩福报,自家以后的福运,并不在早年之下。”
吴氏听得更是一喜,她是宋高宗皇后的侄女,甚得吴皇后喜欢,还亲自为她指婚韩侂胄,所以宫里的人才叫她国夫人,的确是早年承皇恩福报。她见这个劳先生一来就能精准说出以前的事,对劳先生更相信几分:
“先生贵姓,是哪里人?”
“老朽劳子渊,沪州人。老来想到天下云游一番,一月前来京城,因盘缠所剩无几,在城东与人算命,筹些善钱。”
劳子渊一番话,既有高人之志,又有俗世之事。这种比纯粹的访仙问道更能让人相信,所以在场的几人,全相信这个长相不凡的老者是位高人。大丫说:
“娘,我们到处寻找,在东街遇到劳先生。他算得非常准,在他那里围了大堆人,有几个还向他叩头感谢,说劳先生让他们免去一场家里失火之灾,救了全家性命。”
吴氏完全心动了,不再废话,指着谢夕韵:
“劳先生,她是我未过门的儿媳,你能不能给她看看相?”
谢夕韵身体一紧,紧张到嗓子眼了。相术这些她虽没什么兴趣,并不是不相信。她现在还不知吴氏为何要看她的相,怕劳子渊说些不好听的话,心里十分紧张。
劳子渊摸了把胡须:“老朽算命有三不算,若是贵人有其中之一,还请明说。”
在吴氏旁边的吴传维皱着眉头问:“劳先生请说。”
“一、当年有身孕者不算。二、当年已过大灾者不算。三、孤寡女人不算。”
几女松了口气,大丫她们来的时候,也没听劳子渊说他有这三个怪弊。开始只说让他去给一个人算命,算准就有大笔赏金。大丫说:
“这些都没有,快给姐姐算吧!”
劳子渊搞得十分慎重,不止是看相,让谢夕韵将生辰八字说出,劳子渊伸出左手,在十二个指节上捏了好一会。正常的脸逐渐变红,很快红得像喝高了酒。这种神奇的情况让众女十分惊心,过了一会。他的手指仍在捏,脸色逐渐平和下来。众人的心,也跟着他的脸色恢复正常。不过很快,大家的心又上升到一个新高度。
劳子渊从怀里拿出一件物品,是一个封闭的龟壳。有普通巴掌大,颜色是白色。谢夕韵脸色发白,紧紧握住谢兰和谢香的手,吴氏实在忍不住问:
“劳先生,怎么样?”
劳子渊没有回答吴氏,将双眼完全闭上,双手合着乌龟壳,在胸前缓缓摇晃起来。
几女对望一眼,此时谁都不敢开口。乌龟壳里传来的哗哗声,如同她们此时的心跳声。过了好一会,三女的小手捏出一大把汗,恐怖的哗哗声终于停止。劳子渊将乌龟壳放到石桌上。伸出手去揭开时,除吴氏和吴传维,谢夕韵几人都将眼睛闭上。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将几人的眼睛撬开,龟壳中有八枚比指甲还小些的铜钱,分得有些散,谁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没让她们猜一会,劳子渊终于开口了:
“少夫人的命相虽金贵,然天生忌水,就算自己无恙,恐会连累亲人,有孤老终身之相。”
“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有谢夕韵没能力站起来,差点晕倒在地。要是劳子渊说谢夕韵忌其它东西,她可能还不相信。小时候她母亲替她算过命,的确是忌水。今年又刚好被水淹?泪水瞬间涌到眼眶,就差最后一步落下。
劳子渊的意思可能只有两小不太懂,说谢夕韵有孤老终身之相?这在当下说明什么?很可能说明韩?会遭遇不测。
“你这老头好生无礼,”谢兰指着劳子渊:
“让你来算命,你胡说八道什么?”
“就是,”谢香怒冲冲接道:
“给我家小姐算命,你竟乱扯到别人身上,你绝对是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