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现在的门坎很高,没得到主人允许、或是管家韩桧允许,谁也不能进来。一些不熟悉的人,还要接受他们定的规矩才能进来,不允许带武器进府,带东西进来的,必须要接受检查。
这些是韩?为了家人安全立下的规矩,现在两小出门,身边也要带七八个护院。宫里闹出金国奸细之事后,他们的护院没有增加,还是六十人。但赵扩下令,三品及以上的官员,由京中禁卫轮流去护卫。因为窦冠章招供,那些金人要陷害韩?,韩?家是重点,前后有一百二十个官兵保护。
门坎再高也有人进,这天中午,韩府来了一群人,全是爷爷级人物。许多新来的官兵和护院都不认识。但许多人都认识周必大,认识周必大就够了。韩桧恭恭敬敬将他们请到主厅时,韩侂胄已在主厅等候。
双方的说词暂时不谈,韩?将两个老婆哄去军营,他带着几个新卫护卫赶到家,在门口等待的韩桧说:
“那些人好像有事相求,看起来还算客气,老爷一人在主厅接待他们。”
韩?来到主厅一看,也没多少人,除周必大外,还有刘光祖等六个理学派之人。见他到来,周必大介绍:
“这位是徐谊徐子宜,这位是陈傅良陈君举……”
六个老头介绍完,双方见过礼,韩侂胄对韩?说:
“他们来为今早之事道歉,其实没必要跑这一趟。我父子岂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有关我们对理学的态度,我已经说给他们听。有些事,他们想等你来再说。”
根本不用韩侂胄说,韩?早就猜到这些人的来意。他原本想一下子说出赵扩明天要下旨之事,懒得耽搁他的时间。来的途中想过,太过容易,理学派这帮人可能越不珍惜。
“各位长辈都是我大宋文坛的领军人物,对各位长辈,我早就仰慕已久。我是个直爽人,有什么事尽管直言,我一定洗耳恭听。”
韩?和谁说话都喜欢自称我,什么晚辈之类的他没那习惯。称呼大家没心思去在意,金去伪起身朝韩?一礼:
“有些事,我们也是听周相说才知道。家师去世,能以官礼葬之,并能得文为谥号,幸得忠侯相助。忠侯大恩,我等永不敢忘。”
韩?有些怀疑金去伪的话,朱熹去世已有数月,因为此事,他给岳飞讨追封。他只是没阻止让朱熹官复原职,说相助过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不相信这些人才听到那天的事?想归想,没必要揭穿对方:
“金先生言重了,我也没为朱公做什么。不只是我,我们大家对朱公都没恶意。唉!只怪当时理学声势太大,要是再不阻止,很可能会迎来更大的祸事。”
没人相信韩?早上那些忽悠的话,但谁也找不到话来反驳。的确当年他们理学派声势太大,包括现在的彭龟年、万运隆等人都是理学派的人。如此打压仍未能断绝,可以想想他们的队伍有多壮大。
这事让他们非常想不通,凭他们这些人的智商学问,都知道树大招风、名大招祸的道理。但对这事他们谁都没想到要低调行事,连朱熹都没想到。懵着脑袋向前冲,巴不得将声势搞得越大越好,最好全天下都是他们理学派的人。陆持之叹声说:
“我们空活了大半辈子,想的远不如忠侯成熟,多谢忠侯提醒。当年的事我们已不怪任何人,忠侯更是我理学派的恩人。我们还有一事,想请忠侯相助,不知忠侯能不能再施以援手?”
韩?仿佛一点没猜到,显得有些惊讶:
“陆先生之言我实不敢当,这些事就算没人提醒,你们也能想到的。恩人那些话就不说了,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你们,不妨先说来听听。”
陆持之几人对望一眼,徐谊说:
“我们已听韩相说,有韩相和忠侯奏请,皇上已经有意解禁理学。只是今日受我等影响,皇上提前退朝,解禁理学之事可能会受到影响。我们想请忠侯帮帮忙,给皇上说说。我理学之人深知什么是忠君爱国,若是真出现那种人,必遭天下人唾弃。”
韩?觉得这徐谊也很聪明,没让他直接帮忙,最后那句“必遭天下人唾弃”,唾弃谁?是唾弃他们理学派还是唾弃某个人?
想来理学派的人也不敢说,一人叛乱全部都愿意遭殃之类的话。别说理学派只是一种学术,就算是一个门派,也不敢说那种话。徐谊没说明,韩?装没听懂:
“有徐先生这番话我就放心了,要是理学派的人真敢保证,理学派出现那种人,全理学的人都愿为其承受,我想皇上应该会答应为理学解禁。”
众人听得一呆,陆持之赶忙将话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