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从语言上就看出一个人的智商。将军也是大人,但大人多代表文人,在宋朝以文官为尊,叫大人显得更尊重些。黄贯庭回过礼,对石阶下一个外形很像将军的中年都头说:
“余兴,你带众兄弟守在这里,不可惊扰到阿布府。”
“属下遵命。”
丘尔曼看了眼回话的中年都头,对黄贯庭说:
“哪能让弟兄们在外面守?公子说了,黄大人带来的人,全都可以入府。我阿布府虽小,安排这些弟兄吃住还是没问题。”
黄贯庭稍有些不好意思:“城中公务繁忙,刚才我们在城中追查海寇,这些弟兄顺道来这里。他们人太多了,进去不好吧?”
“没事,”丘尔曼一脸相信的样子:
“黄大人你也知道,我府上常常有不少人进出。别说这点人,就算安排上千人也不成问题。”
黄贯庭比较满意,再次抱拳:
“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大家进府,不可大吵大闹、到处乱窜,违者军法处置。”
这些士兵自然不可能安排和黄贯庭一起,丘尔曼暗自佩服一个未卜先知的诸葛亮,带着两将去见下棋之人。
阿布府安排得非常好,在阿布主厅,一张不比床小多少的大圆桌,四周摆满了各种生菜。中间有一个比大脸盆还大的铜锅,在顶上几盏琉璃灯光中,泛起五颜六色的蒸气。这里的筷子也让人很佩服,比普通筷子长了一倍。对于成年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人数和这顿丰盛的晚餐很不匹配,在这里的只有两人。差一点就变成三人,韩?费了不少口舌,又给赵丹几女安排了些任务,总算将她们说退。
在黄贯庭的眼中,只有两人很正常,但多出一个陌生的黑脸壮年男子,让他觉得有些意外。还在想,阿布道格和壮年男子起身,阿布道格指着壮年男子:
“这位是济南商人李功,他是我的好友。生意做得大不说,在金国那边过得很不错。这位是黄贯庭黄兄、袁世荣袁兄。”
韩?今天的样子很老套,又是半脸的短须,皮肤很黑,反正一般的熟人,绝对认不出他,更不用说没见过他的黄贯庭两人。
“李功见过黄大人、袁大人。”
宋金两国和平了四十年,两国通商十分频繁,在京城临安也有不少金国的商人,这并不奇怪。两人回过礼,黄贯庭说:
“既然是阿布兄弟的好友,大家不用见外,都是兄弟,不用称呼什么大人。”
黄贯庭这种人,别的可能不行,混社会绝对没问题,要是一般的傻子可能会欣赏。大家坐下干完第一杯,说了些闲话后,阿布道格说:
“黄兄,那事我问过家父,家父说在南边做这东西太过冒险,不如转到北边去。”
黄贯庭十分意外,没想到他们会下这种决定。开始没朝这方面去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按黄贯庭的打算,打探到阿布道格那些琉璃工匠,派人假扮成贼匪,将他们劫了。悄悄运到金国那边去,结交一些金国大臣当靠山,在金国将琉璃搞起来。
黄贯庭很快将那些想法暂时压制住,带着浓浓的关心说:
“去北边?阿布兄弟,北边我们虽认识一些人,毕竟是金国的地盘。万一有些人眼红,强行霸占了怎么办?”
“黄兄放心,这事我有把握不会出现,”韩?吹牛一点不脸红:
“在北边,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野,我都有不少熟人。现在的金国也不像以前那样,谁敢做这种事?非但在金国无法待下去,就算逃到宋国来也难立足。两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旦做出这种事,一定会闹得天下皆知。到时候你的东西再好,谁敢与你合作?一旦踏破道德的底线,除非你隐姓埋名,否则永远也无法安身。”
黄贯庭被这番话说得心里乱如麻,他还有个更疯狂的想法,他甚至想,要是打听到韩?要来对付他们,将在广州的琉璃坊和酒精坊那几个核心人物劫了,弄到金国去。他猜想技术掌握在那几人手里,虽那几人肯定是韩?信得过的人,落到他的手里,他有把握让那些人说出炼造之法。
这个想法不止是黄贯庭才有,苏师旦也有。他们这些想法很难实现,如果韩?不来,他们不可能也不敢做这种事。如果韩?来了,他们没机会做这种事。
他们没想过道德之类的事,韩?说得不错,现在的人,道德诚信名声,不比生命轻。要是踏破道德的,在金宋可能都没立足之地。黄贯庭收起那些不道德的心思:
“李兄说得不错,只是天下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人做事不计后果,仅凭李兄一人,能给阿布兄弟摆平那些麻烦?”
阿布道格笑了笑:“金国左相范文堂黄兄应该听说过吧!他是李兄的舅公。凭这层关系,就算我在金国只认识李兄一人,也不会存在那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