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有些惊喜,没一个说句口水话留人。他们来这里并不怕被赵扩知道,大家都是琉璃坊的股东,就算不是商量生意上的事。韩?才回来,给他接接风也很正常。待几个多余的人离开,刚才说铁料的中年文官说:
“要是卫国公出面,的确可以弄到不少铁料。”
暂时不说主厅,在偏厅有一张更大的回风炉,平时这里是韩府的餐厅,一应工具一点不缺。大家坐下后,大丫很实在:
“我们怎么相信你?万一你弄不来铁呢?”
赵曮有些无语,轻声说:
“我父任太平州通判,太平州有座很大的铁矿。上次公主轮车,我准备和你们合伙,曾派人问过,稍些铁料绝没问题。当然,朝廷的价是多少,还得给多少。”
后面那句大家都忽略了,两小听得有些发呆,二丫问:
“你父不是皇上吗?你?”
“他还有个父亲,”这些话赵曮不方便说,赵丹给他回答:
“曮弟在六岁时被送进宫来的,他还有个父亲是许国公。对了,我还不知道许国公居然能搞到铁料?你让他多给我们弄些,我们按朝廷的进价给,不会少他一分银子。”
这下两小明白了,心里很同情赵曮。她们以为赵曮从小就被送进宫,和父母分离,是件多么了不得的惨事。二丫说:
“好吧!我们先给你十个回风炉,开年你给我们将三千斤铁料送来。”
两小很会做生意,她们做的回风炉,除了中间的炉管全是铁皮,加起来差不多要五六十斤铁。三千斤铁料,起码可以造五十个回风炉。
“多谢你们,”赵曮没想那些。十个回风炉还没到手,都要送给谁已经在心里划分好了。赵丹催促问:
“我刚才说的事如何?让许国公给我们提供铁料,银子不会少他一分。”
赵曮一脸为难:“姐姐,上次父亲派人回话,稍些铁料没问题,供你们弄铁炉作坊的量可没有。这事要是被朝廷知道,非被弹劾不可。”
“就不要为难卫国公了,”谢夕韵说:
“要是被皇上知道,也不会高兴的。”
赵丹现在的智商提高不少,一想没再为难赵曮。大宋是孝义为先,赵扩虽将赵曮抱来养,大家又是同宗,并不能阻止赵曮认父。但要是和他生父走得太近,对赵曮一定会有影响。
主厅一些人很懂事,大家很快将酒饭吃完,先一步溜掉。待最后一个闲杂人离开,最急的张岩开问:
“子健,苏师旦一案要由朝廷审,我在广州的事怎么办?”
韩?看了眼不争气的张岩一眼,装着没听懂:
“王盈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我问过她,她愿意去你府上。你放心,韦琴姑娘之事我已审完,并非你所杀。杀韦琴姑娘的人虽已被我处死,黄贯庭也可以作证,你不会有事的。”
众官员有些吃惊,万显和张岩的关系最好,问张岩:
“你在广州还出过人命案?你到底在那里搞些什么?”
人命案在哪里都是很大的罪,比贪污罪更大,也难怪万显会如此替好友紧张。张岩回来后,没敢将在广州发生的事说给任何人听。现在万显问,他将韦琴的事说出来:
“我是中了苏师旦那狗贼的奸计,他们设计害我,派人将韦琴害死,嫁祸给我。子健,有一事你看要如何处理?我去广州时没带多少银子,与韦琴两情相悦,苏师旦借给我一万二千两银子,替韦琴赎身。我离开广州时,本想将那些银子还给苏师旦,可当时他没在,现在他人都死了?”
“你好糊涂啊!”万显摇摇头:
“你是去查苏师旦的,居然还在他那里借银子?就算是真借,皇上也不会相信你。到时候查下来,你能降职也算不错了。”
“的确糊涂,”刘德秀接道:
“现在我们得到子健相助,入股琉璃作坊,谁还会差那点银子?现在三司会审,彭龟年是只老狐狸,你让我们如何替你开罪?”
韩?很佩服这党人,要是以前,可能不会如此推心置腹说这些话。现在大家不但是一个党派,还同是股东好友,什么话都敢说出来。沈继祖想到一个办法:
“也不算什么大事,想来苏师旦给你的也是银票,到时你一口咬定银子被那些刺客偷了。反正那些刺客已经死了,来个死无对证。无论谁审,你都得说银子是从苏师旦那里借的。你本就想为那女子赎身,就算彭龟年也无法。”
张岩双眼一亮,起身朝沈继祖一礼:
“多谢宏志兄,我知道如何做了。”
这种场面让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多的官员,大家居然能做到如此坦诚相待。这些话要是传到赵扩耳朵里,也不知他会做何感想?人家的事说完,火马上烧到他身上。一个体肥脑大的傻瓜说:
“幸得子健去处理此事,才没让苏师旦等人有机会乱咬人。如今那些人都死了,就算有人栽赃我们,他们没证据,我们不用怕任何人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