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宫一间宽敞的卧室,十多人围着一张床,许多人眼睛眉头愁成一条线。床上坐着两人,睡着一人。睡在床上的小孩显得十分茫然,他双腿赤裸着,两条腿有些枯瘦,可能包扎过不少药,皮肤都被染成深黄色。
坐着的两人,韩可云双眼含泪,不时抽搐一下,看样子是真伤心,连说话的声音都能让落泪。
“这么小,老天爷怎么不开眼,让他受这么大的罪?郑太医,什么时候能治好他的腿?”
郑长林坐在床的另一侧,不时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在小孩双腿上又摸又捏,被韩可云催促,他停止按摩,傻傻问:
“娘娘,他可是静江侯之子?”
这事还在查,谁也不敢肯定,赵丹不满瞪了郑长林一眼:
“说那些费话干什么?母后问你什么时候能治好他的腿?”
郑长林一脸苦相,干脆自己承认下来:
“不瞒皇上,娘娘,静江侯让臣去治过他的腿,对他的腿伤很熟悉。他幼年遭重物碾压,里面的骨头已粉碎,臣实在没办法治好他的腿。”
郑长林这一说,韩可云忍不住哭出声来。后面一个宫女和梅晓义也在跟着落泪,让不少太医暗暗称奇。没让他们奇多久,赵丹问站着的太医:
“你们呢?你们这么多人,不可能治不好一个小孩吧?”
一个叫王秀清的中年太医说:“臣也去看过他的伤,实在无能为力。”
“臣也去看过,没办法治好他的腿。”可能见郑长林都承认了,这小孩就是罗行芝家那个残废儿子,不少太医居然都去为他治过病,试都不用试,没任何人敢说能治好罗贵。
这下将赵扩惹火了,瞪了众太医一眼:
“你们连他的腿都治不好,要你们何用?”
“皇上恕罪,”包括坐在凳子上的郑长林也起身跪下,所有太医一脸惶恐,他们中的老大郑长林说:
“皇上,臣等实在无能为力。若是经脉问题,还可以辅以针灸治疗。他粉碎的骨头太多,谁也不可能治好。”
此时赵扩的杀气再现,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股杀气。大家已不奇怪了,更多的是惊惧。赵扩起身说:
“朕不想听那些废话,朕要你们无论用什么方法,必须冶好他的腿。”
这些太医比较有医德,药医不死病,罗贵的腿真治不好,谁也不敢领这道圣旨。众太医虽有医德,有些德他们差了点。郑长林百忙之中看向一人,指着他们的救星:
“皇上,忠侯连韩太尉都能治好,忠侯应该能治好他的腿。”
韩?摸了摸额头,他们在御书房领完旨,原本父子俩要回去。韩可云可能想问罗贵的事,派人去将他招来凤鸾宫。结果韩侂胄走了,他留在这里当挡箭牌。
提到韩?,韩可云站了起来:
“你快来看看他的腿,看要如何才能将他治好。”
看在韩可云的份上,韩?来到床前,从脚板摸到罗贵的大腿,摸得他双手有些颤抖,太惨了,就算不懂医的人,也能摸到这双腿骨已断。他还在摸,赵丹充满期盼问:
“怎么样?你能不能治好他?”
韩?转身瞪了赵丹一眼,将手停下:
“郑太医说得不错,他的腿骨全断了。不过还好,他的身体其它地方都比较健康,只是双腿无法治好。”
韩?这番很有技巧的话,惹得众太医暗自翻白眼。赵扩问:
“你好好想想,你在梦中不是学过很多吗?有什么方法能治好他?”
韩?仔细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到这种程度,有什么办法能治好。他准备吹换肢之类的超高医术,一想话不能乱吹,免得再惹祸上身,只好忽悠:
“人的身体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经、骨、肉缺一不可。这三种肉最好治,多一块少一块没多大的关系。经虽不好治,但对于郑太医这种医道高手来说也不难。只有骨最难治,比如一个瓷器,将它摔成两截后,谁也无法将它合上,古人说破镜难圆,和这个道理差不多。”
韩?现在的名气太大,这番乱七八糟的忽悠,居然有不少人在思量。赵丹想到一个方法:
“瓷器摔成两截后,用东西粘上不就行了?”
韩?懒得和这个没脑子的小老婆说,劝慰道:
“皇上、娘娘,每个人生下来,他的命就已经注定了,谁也无法更改。我们虽不能治好他的腿,但我们可以让他过得更好,弥补他失去的一些东西。人的幸福并非是身体上的四肢健全,只要一辈子过得开开心心,坐在轮椅上的人,可能比走路的人更幸福。”
这番话说得不错,将赵扩的杀气也说消了许多。赵丹附合:
“不错,坐在轮椅上的人,未必没有走路的人幸福。回头我给他好好设计一把轮椅,设计一把天下独一无二的轮椅,让他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韩?都说没治了,在有些人的心里,基本上是判了死刑。韩可云坐到床边,摸着罗贵的头发,含着眼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