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将士有些惊讶,在他们的印象中,韩?有点心善手软。现在韩?当着这么多人如此说,要是对方不放下武器,他真会杀得一个不留。
对面的金兵金将急了,再也顾不得面子。瘦高的中年将领劝道:
“耶律大帅,他说得不错。我们并不是投降,我们抵抗了,被逼无奈才受俘。以前我军同样有受俘的人,他们虽失败,并不是叛徒。大帅,我们受俘吧!”
中年将领说完,另一个年青将领嘴巴一张,正要开口。突然见面前一花,乌达石进手起刀落,中年将领头颅突然落下,断颈处,喷出一大蓬腥红,溅得四周的兵将一身是血。
“谁敢言降,他就是下场。”
战争很容易将一个人逼疯,乌达石进指着断头才倒下的中年将领,脸色说不出的狰狞:
“打仗失败,有死而已。对国家不忠,死后也要受千夫所指。”
韩?突然觉得,这个乌达石进并不是很讨厌,可惜立场不同,这种人比卢其芳更刚烈,他永远也无法招降。
就算立场相同,大家想的东西也不一样。乌达石进这番震慑不小,将所有人震住。有两个就在他旁边不远的将领对望一眼,可能这两人平时是好友,一眼就能读懂对方的心思。中年将领轻轻点头,抬手一枪刺向乌达石进。
这枪十分突然,许多受乌达石进爱国情怀感染的将士,也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中年将领就在乌达石进左边,不知他是用余光发现有异,还是凭感觉。还在滴血的大刀瞬间消失,划着一道血影朝左边劈去。
“当”一声大响,长枪被劈开。此时乌达石进已经转过身去,再也无法看到,在右边一个身材矮壮的壮年将领,已经朝他方向跨出一大步。在他们的两把武器弹开时,一枪朝他背心刺去。
这一枪比刚才那枪更突然,乌达石进此时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中年将领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锋利的长枪轻松刺穿他的盔甲,深入他身体中。
乌达石进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力量,强行转身,将刺入体内的长枪也带转身,顺势就朝壮年将领一刀劈去。此时壮年将领的长枪已脱手,身体还未完全避开。一刀从左肩进入,从右腰钻出来。乌达石进将杀他的壮年将领劈成两半后,终于力量用尽,一刀插入地上。什么人不看,偏偏看向韩?:
“这些人就算投了宋国,也不会有好下场。一旦……”
一旦二字说完,乌达石进一口血喷出来,没能再接话。向后一倒,倒在地上也没有扶一下。
乌达石进倒下后,杀他的其中一个中年功臣大喊:
“他竟敢私自杀害洪将军,罪不容赦。大家不要相信他的话,我们就算被俘,朝廷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这个中年功臣很聪明,他杀乌达石进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活命,却先拿乌达石进杀另一个中年将领作挡箭牌。可能求生欲望太强烈,最后说出被俘之事。
没人想死,有些人在战场上冲锋而亡,可能不会感到害怕。但要是落入陷阱中,一时死不了,面对无望的绝路,能承受那种绝望恐惧的人十分稀少。中年将领说完,一些金兵也忍不住了。
“大帅,我们逃不了。”
“大帅,快回话吧!”
韩?很佩服这些人,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面子,不肯直接说出。这么多兵将喊话,终于将痴呆的耶律信唤醒,清醒后的耶律信问韩?:
“你真只俘虏我们不杀,也不逼降?”
韩?鄙视了耶律信一眼:“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是为了战争而俘虏,你们是为了战争而杀人。我们既然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
要是有座残破的城楼,耶律信可能也不会选择走这条路。他扫了眼众手下,流着泪说: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辜负皇上、辜负王爷的期望,不关众弟兄的事。大家都受俘吧!留得性命,才有回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