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堂已经挤了两百多号人,外面还有更多的人。大家看起来都很紧张,各自提着武器,仿佛在等待一个关乎着他们生死的命令。
裴渊坐在大当家位置上,脸色并未好看多少。看了眼面前的众人,将目光落到左方孝身上:
“二弟,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左方孝很不想回答,他倒有些办法。只是那些办法,裴渊绝对不可能答应。轻叹一声说:
“韩?毕竟是朝廷的军队,看样子他们已经占领了安丰,他不可能任由这么一个势力居住在他地界。神木岭以前的所作所为,这次恐怕难以善了,我现在也没什么主意。”
左方孝早就看出来,韩?不会放过神木岭。开始韩?问他那些话,他能听出对方有意将自己和神木岭撇开,至少不会像对待裴渊那样对待他。他可以轻松脱身,只是有些事,他不可能回避。
左方孝没什么计,曹须眉怒声说:
“怕什么,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这里的人虽大多是些亡命之徒,韩?的威名太盛。就算有勇气拼命,他们心里也有些发虚。一个长脸长须、带着几分文人气息的中年男子说:
“他们要的是人和财宝,不如将那些东西给他们,将他们打发走。”
这个主意让一些人眼睛一亮,谢老二摇摇头:
“大当家,这次韩?起码带了三千兵马来,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现在安丰已被他们占领,他们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就算给他们那些东西,也难让他们退兵。”
都没什么建设性的主意,裴渊重重出了口气:
“怕我倒是不怕他们,山上还有不少粮食,起码能支撑几个月。我不相信韩?会在这里待这么长?他要是攻山更好,就算再来一万兵马,也难攻上我神木岭。财富和人我都不会给他,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将他诱上山来?”
裴渊不愧是老大,大家都在想如何保命,他却在想如何算计韩??想法能不能实现不知道,但让一些惊惧的手下大为振奋,一个面色蜡黄的年青人说:
“大当家,他不是想处置大少当家吗?我们可以以此为诱饵,请他来山上。再加上那些人和东西,十有八九能将他诱上来。”
“不行,”裴龙难得将悬着的心落下去,又被这个年青人的话吓了大跳。用吃人的眼神瞪了对方一眼:
“父亲说得是,我神木岭易守难攻,就算他再派几万人来也别想攻下,没必要诱他上来。现在他们与我们视同水火,派谁下去也不保险。”
裴渊知道儿子在担心什么,看着裴龙,心里有些愧疚。刚才要是裴龙不逃,裴渊真会将他拿来当赌注。毕竟是父子,现在没能诱韩?上钩,裴渊也不后悔。
“我神木岭的弟兄,谁没经历过死里逃生?成王败寇的道理大家都懂。败不过有死而已,胜了我们要好好把握。韩?杀害那么多金国官兵,占了那么多金国的地盘。要是我们将他的头送给金国朝廷,你们说说,以后我们还会缺少荣华富贵吗?”
大家的眼睛终于亮了,他们虽不知道金国许下的条件,猜也能猜到,韩?的人头绝对值钱。反正最多不过一死,为什么不有些追求?为他们以后拼一把?
只有左方孝父子的眼睛没亮,左方孝沉着一张脸问:
“大哥莫非想投靠金国?”
“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投靠金国了。”裴渊做梦都没想到,前一天还想自己打天下,转眼就被逼上绝路:
“我神木岭的弟兄,金人、宋人、包括吐蕃人都有。谁不是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才来此?任何一个国家对我们都没什么恩情可言。我们现在与韩?翻脸,也只有投靠金国才有活路。二弟放心,只是暂时投靠,以后我们会独立出来,绝不会一直呆在金国。现在我们不止要自保,还要想着如何能打败韩?,将他的人头拿来换取我们以后的荣华富贵。”
左方孝正要劝说,左长风抢先一步:
“大当家,我有一法可以试试,但没绝对把握能引韩?上钩。”
裴渊大喜,他知道左长风很聪明,说不定对方真有办法:
“长风贤侄快说,只要有一点可能都可以去试。这些事,谁又能有绝对的把握?”
左长风看了父亲一眼,转过头对裴渊说:
“韩?不笨,请他们上山来肯定不可能,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在我神木岭左边的断头崖,论险要不比我神木岭差,只有一面才能上山。那里两山之间只隔了三十米,要是在那里谈,我想韩?不会拒绝。”
有些人还未猜到左长风的意思,一个左眼蒙了块黑皮的壮年男子问:
“那里倒是谈判的好地方,一家各占一处山岭,地势又险要,谁要想在短时间攻过来都不可能。可谈判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韩?的人头。”
“在那里就可以取下韩?的人头,”左长风笑了笑:
“那里的情况,熟悉的人应该不多。那里有一个溶洞,可以直接通向左右山头。最左边山头的出口,在一个天然地窟中。我也去看过,那个地窟很小,杂草丛生,根本没人会怀疑下面还有个溶洞口。要是我们埋伏些人钻到那头,要割下韩?的人头,还不是件容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