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石灰泡水,洒在房间里,每个角落都不能落下!”给手术室消毒是第一步工作,这一步决定了王文贵开腹手术的感染率大小。
在关豪命令完之后,锦衣卫立刻动手,先把王文贵抬到里屋,然后在阳光较为充足的医馆大堂开始兑石灰水,一会儿功夫,锦衣卫众人就一人就拎着一桶石灰水,在大堂里来回洒了。
一瞬间,整个医馆大堂就充满了刺鼻的石灰水味。
与此同时,关豪让徐谦准备一些止血的药粉,以及煮制“麻沸散”。
“关兄不知麻沸散早已失传?”徐谦对关豪的这个要求非常吃惊,因为麻沸散早在华佗死后就已经失传。
对于徐谦的这个问题,关豪也是一时忙昏了头,徐谦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麻沸散已经失传的事情,不过好在,麻沸散失传后,古人也一直都有麻醉药的使用,只不过每个朝代的配方不一样罢了。
在明朝,他们使用的麻醉药就在蜀王朱椿的五哥朱橚组织编纂的《普济方》中有过记载。这种麻醉药名叫“草乌散”,是朱橚组织了多名名医,集合了宋元各种麻醉药优点而成。以这种麻醉药的效果,可以成功实现全身麻醉。
当时明朝的大多数手术仅仅是骨科和疮毒疾病之类的,而针对这些不同类型的手术科目,《普济方》里都有“草乌散”用药时严格的药量规定。这时的麻醉药,已经十分安全。
说起朱橚,此人在朱元璋众多皇子中,也算是个另类的存在了,起先是被朱元璋封为吴王,后又改成周王,就藩开封。朱橚是明朝众多朱家子孙中“不务正业”的一个典型代表,一个堂堂的藩王,整天醉心于医疗事业,有生之年,组织编撰了《救荒本草》、《保生余录》、《袖珍方》和《普济方》等医书,在医学上造诣极高,但当藩王却当得不那么称职。
关豪正想得出神,徐谦见状连忙再叫了关豪一声:“关公子,我尚记得元朝名医危亦林的《世医得效方》里有一‘睡圣散’,也有‘麻沸散’之功效,不知可用否?”
关豪的思绪被徐谦的说话拉了回来,他定了定神告诉徐谦:“洪武二十三年,周王殿下编纂的《普济方》中有一剂‘草乌散’,功效更甚‘睡圣散’,且用量都已明确其中,可以此方代替‘麻沸散’。”
“哦!哦!哦!”徐谦在关豪的提点下恍然大悟,连忙命弟子找出《普济方》,然后根据书中记载,熬制“草乌散”。
在徐谦熬药的时候,关豪又让羌人去后厨烧一大锅开水,并将自己和徐谦等人的外衣、小刀、针、剪刀、空心竹管等物一股脑儿丢进锅中煮沸消毒。
此外,关豪还让徐谦找来了两块布,也丢在水中煮沸,这些布是用来包头用的,以免头发掉进了王文贵的伤口之中。
羊肠则被羌人切成一缕线一般粗细,泡在锦衣卫带回来的好酒之中消毒。
同时,关豪还让羌人们再煮一锅开水,晾凉之后加入食盐,制成盐水,用来清洗王文贵的伤口和腹腔。
因为外衣脱到了锅里去煮了,所以关豪穿着一件锦衣卫的衣服来到了大堂。他让人到隔壁借了几张桌子和高凳子,然后根据太阳光的角度,让锦衣卫站在上面,手举铜镜,调整光线折射的方向。
当所有的光线都折射到一点时,他走到光线聚集点伸手试了试,在光线下没有看到自己手的影子时,关豪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让人将大堂内的两张已经消了毒的桌子拼起来,当手术台,再叫人把王文贵抬了出来,侧身放在手术台上,要开刀的部位正好对着光线聚集的那个位置上。
关豪让徐谦先强行给昏迷的王文贵灌下“草乌散”。给昏迷的人灌下药剂,这招马文铭最拿手,他帮衬着徐谦一起,将一大碗草乌散灌到了王文贵的肚子中。
然后,羌人将王文贵衣服全部脱光,徐谦又用银针扎满王文贵全身,给其先止血,以免手术划开腹部的时候大出血。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估摸着麻醉药剂应该起作用了,关豪就和徐谦一起,穿上刚刚煮过的湿淋淋的衣服,用煮过的布巾包裹着头发,便开始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听说“赛华佗”要在医馆给人开腹,周围的老百姓全都围在医馆门口看热闹,马文铭不得不多调集一些锦衣卫来门口维持秩序。
医馆内,徐阿格舞在侍女的搀扶下已经能起身行走了,侍女端了根消了毒的凳子,让徐阿格舞坐在一旁,看关豪做手术。毕竟现在面对生死的是她的亲哥哥,作为亲人,她希望在旁边能帮得上点忙,同时,她也有一股好奇心,想看看开腹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徐阿格舞脸上已经有了些血色,关豪看到徐阿格舞现在的状态,也放心地点了点头。关豪心中对徐谦的医术又放心了不少,毕竟在这么短时间内,仅仅一副药,就让徐阿格舞恢复如此迅速,可见这个“赛华佗”的称号也是名副其实的。
看到关豪在看自己,徐阿格舞害羞地低下了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此刻,阳光正照在这个羌族女子的脸上,就像一副绚烂的油画一样。关豪看到她清秀的样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是关豪第一次仔细打量徐阿格舞,徐阿格舞年纪大约15岁上下,模样清秀可人,这种少数民族的女孩,天生就有一种混血儿的美,比起汉族的姑娘,那是一种不一样的美。如果把徐阿格舞放到现在,当个明星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徐阿格舞发现了关豪的目光,她悄悄抬头,斜着看了关豪一眼,看到关豪确实是在看自己后,她害羞的微笑了一下,马上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