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连翘低声呼唤那频频向外张望的主子:“墨殇皇子这段时日一直跟在暗夜身边,很是努力,就连王爷也是赞赏的。姑娘要相信他能应付。”
“我知道,只是背井离乡,如今看到血缘亲人,他小小年纪,总是为难了。”
“生在那种地方,姑娘不也说过,很多事是注定的。”
初见苦笑道:“终归是我庸人自扰罢了。”
“主子!”门口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连翘应声询问:“什么事?”
“前边传话过来,南太子意欲拜见主子。”
初见摇了摇头,连翘心领神会,毕竟是南太子,即便不见,也该给予应有的尊重。连翘作为百里流云身边得力之人,由她出面自是最好。
“奴婢是主子身边的连翘,劳烦南太子登门拜访,本不该推拒。只主子体弱,恐怠慢了太子,便不见了。”
素衣女婢,身体挺直,五官英气秀美,眼神犀利,说话不紧不慢,无丝毫慌张,只一眼,墨玉便断定此婢女不凡。
人家明确的拒绝了,墨玉也不纠缠,此次大周之行,明面上是为了两国联姻,实际却是为了和大周达成秘密合作。
这件事实在事关南朝墨家天下,丝毫漏洞都会带来灭顶之灾,墨玉也只刚来那日将一份密信悄悄交给了信王。
如今事情还未有丝毫进展,周皇只传话另行商议,一时半会也有不了结果。说不得以后有的事机会能见到,何必纠结一时。
想到这里,墨玉站起身离开了竹园。只临出门时,被墨殇叫住了:“我……我母亲……她?”
“贵人安好,父皇因着你的离开,对贵人也颇为照看,本宫回去后也会照看一二。”
“谢谢!”
“如何看!”
“竹园看似平静,可奴才感受到周围很多强大气息,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
墨玉点了点头:“这也就是说这位古凤来的皇后当真是贤王的软肋。”
小厮看着前面主子一双桃花眼泛着诡谲,就知道他的脑子又不知歪到什么地方了。
“主子,那是贤王看中的人?”
“本王只是好奇难不成也不允?”
奴才没什么,贤王估计是不允吧。不过这古凤皇后听这打听来的消息,可是让两国当权者都上心的人物?这样的人却从未有什么流言在三国间流传,就像是突然间冒出来的,别说他那好色的不靠谱主子,便是他都有些抓心挠肺的好奇。
小厮晃了晃头,收回被自己主子带歪的心思:“倒是十皇子,奴才倒是有些拿不准?”
“他?”墨玉想了想那张漂亮的过分却也懦弱的过分的脸,漫不经心道:“不过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生长在最下层,怯懦都渗透到了骨子里,成不了什么气候。”
小厮低头想了许久:“奴才也说不出来,他的样子倒是正常的很,只是贤王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若是没什么特别,贤王何必跟他牵扯?”
“说不得就像人们说的呢?本宫今日才发现,这小十倒当真有副好容貌?”
“爷!”小厮翻了翻白眼:“在好,又比得过贤王?奴才倒更相信王爷和那位古凤皇后的传言?”
“别急,时间还长,总能弄清楚的?”
墨玉手指敲着桌案:“这趟果然不虚此行!”
之后的半个月,墨玉无数次偷偷进宫,在御书房,周帝百里莫,贤王百里流云,信王百里流彦,康王,欧阳镇,玉楼,云意都在坐,御书房的门紧闭,门外侍卫林立,外人不得章法。
十多天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百里流云看着天气好,想着那时阿见对喧闹的大街那股热情,自己还说会经常带她出去,却一直没有兑现。
百里流云到竹园的时候,远远便听到一阵琴声,虽然是欢快的语调,却无端多了一股悲伤。他不禁加快脚步,果然院子里零零落落的几个丫鬟皆愁眉苦脸。
“王爷!”
“……”
“今日是福伯的妻子丽莎公主的祭日。”
果然,他的阿见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己身。
百里流云驻足听了片刻:“你们去准备东西,一会儿我们出门,中午饭在外面用。”
“啊!”七个人面面相觑。
“去吧!”
“哦!”
看着全然忘了往日规矩的几人,百里流云摇了摇头,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靠窗的位置,檀香袅袅,白色素衣的女子坐在琴案后素手拨弦,随着手指滑动,一道道音符飘出。
百里流云上前沉迷在自己思绪的人拉起来,看着那人还沉浸在悲伤自责中,心一痛,将人拉到怀里,紧紧环住。
熟悉的味道,温暖的怀抱,让初见曾经所有的佯装都在一夕间崩溃。
“爹没了,娘也走了,就连小弟弟都没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个的人,明明都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就突然间躺在那里在不能说话,走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很难过,真的难过,我没想别的,我只是不知道做什么。
丽莎姨母才刚刚生了小弟弟,便没了,若不是我,若不是因为我,她们一家三口可以快快乐乐的。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想弹弹琴,就弹弹琴。
真的,否则我真的太疼了。”
语无伦次,声音沙哑颤抖,甚至带着一点商量哀求。
百里流云将人紧紧搂住,唇轻轻啄着她的发顶:“阿见,那不是你的错。”
“可若不是我她们……”
“阿见!人的一生总是有自己真心想要保护的人,那些为了我们而逝去的,绝对不希望看到她们拼死守护的人像这般束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