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麻眼里涌上了泪花,她真的无法相信那个从来少言少语的妹妹会和她们形如陌路。
“紫筱,为什么呀?”
“桑麻姐姐,我爱他!
我爱上了凤翔!”
“紫筱!你怎么可以?”
“槿璃,我为什么不可以?就因为我是丫头,是奴婢,我就低人一等,就连爱人都不行么?”
“我没说不可以?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那人?你忘了他如何对姑娘的么?如何对我们的么?那是我们的仇人啊,你忘了么?”
“我没忘,可是槿璃,你知道我从重伤昏迷中醒来时面对陌生的一切的恐惧么?我不知道你们是死是活,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折磨。无助恐惧,却连给自己解脱的机会都没有。
那样的感觉你知道么?你们能体会么?
我想念你们,比任何时候都想念,可你们都没来,只有皇上,只有他,不嫌弃我身份卑微,不嫌弃我满身伤痕。”
“所以,你便爱上他了,便背弃了我们所有人?”怜竹冷冷的看着紫筱:“说来说去,不过是你为了一个男人忘恩负义罢了。何必说的那么可怜。”
“怜竹姐姐,你不要这么对紫筱。”
四个人,她是和紫筱玩的最好的,槿璃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结局,她抬手拉住紫筱,死死的拉着:“紫筱,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一早找到你的,你不要这样。
凤翔有多坏,你是知道的,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明白?
我们先离开,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紫筱苦笑着摇摇头:“槿璃,回不去了,从我把心交出去那一刻开始,便回不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可以的可以的!”槿璃疯狂的摇着头,甚至祈求的看着初见:“好不容易我们找到了姑娘的又遇见了你,可见老天都在帮我们的,是不是姑娘?”
“槿璃,你莫要为难姑娘了!”紫筱挣开槿璃的手:“你知道么,就在几天前,我任由这宫里的女人去羞辱姑娘,冷眼旁观她们将姑娘推到冰冷的御湖,看着她在生死间徘徊甚至沾沾自喜。
这样的我,你确定要我跟你们一起走么?”
容伯重重的叹了口气。
福伯恨铁不成钢的背过身去。
桑麻闭上的眼里两行热泪滑下。
怜竹两眼如刀的瞪着紫筱。
槿璃呆呆的陷入谜障。
初一握紧了手中的剑。
……
百里流云心疼的看着初见,却连一点余光都不屑给那个在他眼里宛若死人的紫筱。
初见身体突然一歪,百里流云眼疾手快的将她揽住,她转身将头埋在凤翔的肩头,颤抖的声音混着淡淡的鼻音:“走吧!”
凤翔终于从那迷药的困顿中脱身,赶到的时候,沉重的宫墙下只有一道孤零零的身影静立。
纵然是凤翔倾尽全力追捕,百里流云依然将初见护佑的万般周全。只是日夜兼程还要时时警惕,誓死不住的厮杀,任百里流云身法一流,成算一流,也抵不过在自己的地盘上如鱼得水的凤翔。
百里流云看着眉眼间都不掩病态的初见,心疼不已。
弯曲不平的山路,对于如今的初见,太过勉强。百里流云知道初见的性子,如今清醒过来,虽然相比之前的冷淡有了一点点不同,却仍是按耐住情感。
可如今,那人已然摇摇欲坠,却不想拖累别人的死命支撑,这让百里流云的心压的喘不过气。在看到旁边人一个踉跄,抬手拦在了初见身前。
初见看着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想要后退,却突然脚下一空,被人横抱了起来。
这个怀抱,初见是熟悉的,也带着自卑的抵触。她双手下意识的去推拒,却在感受到那人手上突然施加的力度后,放弃了挣扎。
百里流云低头对上那双复杂的大眼:“阿见,你累了!”
三个字,让初见硬生生压抑到心底的脆弱破壁而出,曾经那些莫名其妙的怀疑,坚持土崩瓦解。
即便知道若是再一次的伤害会让她万劫不复,却贪恋这一时的温暖。
初见将头靠在宽广温暖的胸口,突然间发觉,她已经如此熟悉。
百里流云看着人露出如此依恋的神情,冷硬的嘴角勾起。
好不容易从那狭长的山路间挤出,看着眼前清澈的河水,平坦的草地,茂密的山林,心豁然开朗。
却在惊喜不过片刻,猛然发觉突兀。
静,诡异的安静!
在看到那突然出现在山林处密密麻麻的人影时,百里流云抬手将怀里睡的沉可的小人往怀里紧了紧。
一路上不停的追捕,凤翔几乎倾尽全力,却仍是让人一次次从手下逃脱,甚至连一条人命都没有留下。即便这里面有他因为初见而掣肘,可是看着自己这方死伤无数,无不昭示着他不如百里流云。
他一向心高气傲,即便是被阮志远扔到勾镰暗卫营里,紧凭着本能,他一样创出了一番天地。
可如今他才发现,在百里流云跟前,他所有的高傲与能力都不堪一击。战场是,情路上也是。
看着初见静静地依偎在凤翔的怀里,那全身心的依赖,简直刺痛了凤翔的眼睛。那是他的妻子,即便他曾经负了她,可他已经后悔了啊,也在倾尽所有的在弥补,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个机会?
凤翔的眼睛从初见的身上缓缓上移,看向那风光霁月的人。若不是他,若不是他的强行插入,小见依然是爱他的。
“百里流云,放下小见,否则这里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一次次失败,眼看着这里已经快到了边城,一旦让她们出了边城,便真的无能为力了,小见便真的找不回来了。凤翔自觉自己受不了那样的结局,所以,这次,他几乎倾尽所有,孤注一掷!
百里流云环着初见后背的手将初见露在外面的耳朵掩住,语波平静,恍若饮茶闲话:“阮寒末,阿见不是物件,喜欢了拢在手里,不喜欢了扔在一边。
你已伤她入骨,缘何还要强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