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这世间从来不去的便是勾心斗角。位高者的纵容推动,最终造就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却占据了帝王全部心神,挡了太多人的路,惑国妖姬,自是人人得以诛之。更何况法不责众。
凤翔知道,孙权更明白,事到如今,绝不可以揪根结底。即便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受人胁迫,却也不是真的可以事事随心所欲。凤翔坐在那里看着被侍卫押着跪在面前的几人,这不过是替罪羔羊,是给帝王发泄怒火的工具。
眼睛里的怒火几乎化成实质,那人生死交替的两个时辰,真的让凤翔心疼的无以复加,他甚至连再问一句的心思都没有。
凤翔看着门外映衬各色灯光的湖面:“添湖!”
简简单单得两个字记决定了下面六个人得命运。声嘶力竭的求饶,丝毫入不了上位者得心里。
“中秋夜,如此节目难得一见,便都看看吧!”
一句话,那些想要告退的,话都憋在了舌根,看着那明黄的身影抬步向着湖边走去,如何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添湖,便是将人扔在湖里过活淹死,大多人都是如此想的,却在看到侍卫拿来绳索将人捆绑时,方才知道帝王一怒总是需要代价的。
才刚入京的太尉之女,一次意外得见圣颜,一见钟情。去年才选入宫的嫔和贵人,因为初见,入宫半载,却未曾得到帝王的青睐。两名宫女,一名内仕。六个人不论身份,被强制扒光了衣物。侍卫手里拿着锋利的匕首,银光闪烁伴随着痛苦哀嚎。不过片刻,六人身上布满了伤痕,鲜血将人染红。不过割开皮肉,却遍布全身。
侍卫站于高处,将人扔到水中,看着人在生死关头拼死挣扎,却在奄奄一息间将人提出水面,岸上的人能清晰得看到那惨白的躯体上还有紧紧咬住皮肉的鱼儿。
等人缓过气来,又将人推入水中,如此反复,越来越多的鱼徘徊,痛苦哀嚎的声音越来越惨烈。
整整一个时辰,水面再也不见有人挣扎得波纹荡漾。岸上的人却还沉浸在那哀嚎声里回不过神来,一个个面色苍白。
这一场刑法,震慑了太多人心,那刚刚还蠢蠢欲动的心思,也都在心^_^这哀嚎中一点点泯灭。
凤翔双手负于身后,无动于衷的盯着远处的河面。平静的水面,如同一面镜子,照映人生百态!
掬心阁的寝殿里,上好的银丝碳在火盆里烧的通红,将整个屋子都浸在温暖中。
白色暖裘被盖在娇小的人身上,苍白的小脸上空洞的眼睛紧紧闭着,静静地沉睡。
弯曲的睫毛轻轻颤动,片刻,一双美丽的眼睛缓缓睁开,抬眼间看到陌生的环境,那人似乎有些迷茫,转动头部环视一圈,又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曾经的过往如同一幅幅图片在脑海中闪过。
良久,一声叹息从床上人儿的嘴里吐出。那双曾经空洞的没有丝毫痕迹的眼睛一点点漫上痕迹。
初见动了动手臂,一股疲惫感充斥全身,她缓了片刻,方才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抬手拿起旁边屏风上挂着的外衣披在身上,抬脚向外走去。
院子里一片寂静,初见现在台阶上,正午的太阳直接照在人的身上,才从睡眠中清醒过来的人,在这强烈的光线下,眼睛似乎都流出了泪水。
抬起手遮住光线,又缓缓张开手指漏出细碎的阳光让自己去适应。
凤翔一进门便看到了廊下的人影,他猛的停住脚步,痴痴的站在那里看着。看到那浅蓝色的人静静地站在黄色的光圈里仰视着头顶,那纤细的身影,让凤翔看呆了,甚至怕吓到那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初见缓缓低头,似乎感受到焦灼在自己身上那火热的视线,她转过脸看向大门口,那里的明黄色身影,恍如隔世。
凤翔看着那人曾经空洞得发寒的眼睛里有了五彩斑斓,有了人生百态,有了这里的花花草草,更有了的他。透过那双眼,凤翔第一次发现着古凤的天空居然蓝???那么纯粹,古凤的皇宫居然那么壮丽,这掬心宫的花花草草都那么飘逸。
两个人,四只眼睛静静对视。
“小见,你醒了!”
室内,挥退了所有的下人,初见和凤翔相对而坐。
初见看着对面曾经相濡以沫那么久的人,如今再次相对,却再也没有曾经的心绪起伏,喜欢的,憎恶的,在她混沌的这些日子里似乎化作了虚无。如今再也挑不起波澜。
“你是凤翔?”
莫名的问话,凤翔却清楚了,他没想到他最大的秘密居然已经被眼前人知晓。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直有怀疑!”
“对不起”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不过是曾经同住一个屋檐下得陌路人,没有睡对不起谁。
凤翔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平和的人儿,如今她的脸上没有了歇斯底里的恨,也没有了温柔爱恋的情,当真是平静的仿如多年不见的熟人周三相遇时彼此不冷不热的寒暄。
凤翔的心底不停的叫嚣着,这不是他想要的表情,爱恋没有了,憎恶也好过如今的平静。
“我外祖父是大周一名普通商户,一次意外救了阮家上代家主,却受连累满门具灭。彼时我母亲正在别家做客,归家后被阮家人带回了府。
我母亲生的极好,被阮家现家主阮志远看到,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玷污了她。并允诺要明媒正娶。
事后我母亲一心求死,却每每被人救回来,直到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最后母亲还是为了我答应了亲事。
只是,不过几年,我也不过几岁的孩子,阮志远便厌了母亲,他想休妻,可是母亲一直按守本分,实在找不到错处。
后来,他给母亲下了迷药,想要栽脏母亲,却被人动了手脚,将母亲送到了酒醉的老家主床上。
父占子妻,还是救命恩人之后,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这种丑陋不堪的情景。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将母亲活活毒死,对外宣称母亲病重而亡。
没有母亲的庇护,我也不过是他眼中可有可无的物件,最后被他们仍在培养暗卫的庄子里,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变要用尽万般手段杀了和自己一起训练的人。
或许是老天有眼,阮家作孽深重,不管阮志远有了多少女人,却也只得了两个女儿,儿子便是再也没有的。
后来请了医者来看,才知道他纵欲过度,在无生养的可能。阮家不过阮志远一个嫡子,万般无奈,他们便将我接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