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和桑麻她们过来的时候,容伯和初二,初七他们也一起过来了。桑麻和初一来竹园时,其他人便没有进濮阳,只在城外的镇子上买了个院子安置。初一和初见说起时,初见半晌无语,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桑麻知道她自觉是自己才害了许多人,如今这些人死里逃生,姑娘却不肯放开自己。初一无法,本想着让容伯先带人回去五指山,却在竹园门口遇见了百里流云身边的青云。
青云将所有人都带进了濮阳,找了宅子安置,初一并未瞒着初见,百里流云被初见问起时,只说这些人都身怀绝技,埋没荒野未必是他们的心愿。初见默了默便放开了。只让初一多多看顾。
今日初一去见容伯,瑾璃边推着桑麻一起往外走,可是两人都沉默无语,玉无心向着两人靠近了些许:“好了,别不开心了,你们家姑娘有人陪的。”
看着两人都看向他,玉无心颇有些傲娇道:“放心吧,要不是有人允许,我们怎么敢把你们都带出来。”
桑麻有些迟疑,虽然瑾璃将百里流云和姑娘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可是经历了用心险恶的凤翔,懦弱无能的尚青城,悲苦痴情的凤飞还有无耻恶毒的尚云,这等等为了自己却以爱的名义将她的姑娘陷入水深火热的人,不管是可恨的,还是可悲的,都带给她的姑娘无尽的痛苦,如今的姑娘在经不起风霜了,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了。
虽然虽有人都在告诉桑麻那人是可信的,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那人是不同的,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可是桑麻还是怕,还是担心,她知道自己有些杯弓蛇影,可是若她都这样,那姑娘呢?
十几年的相处,瑾璃怎会不知道桑麻的心情,可是,她愿意相信百里流云,不知道为什么,她打从心里觉的若是这世上还有一人可以拉回姑娘,她深信,这个人便只能是百里流云。
她推着桑麻:“桑麻姐姐,姑娘的路没有了,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办法为姑娘在开辟一条路出来。
悬崖上,紫筱姐姐抱着我跳下时,她的话我一直记着,她说若是我们都死了,姑娘活不下去的,她说瑾璃,活下去,带着她那一份回到姑娘身边。她说老天不会那么残忍,总是有一条路是对的,只是我们还未找到。
桑麻姐姐,紫筱姐姐得话我一直记得,可是在我找到姑娘的时候,在我看见她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时候,我真的怕死了,我觉得我辜负了紫筱姐姐。
是王爷,是他带给了姑娘可以活着走下去的路,不管这条路会通向哪里,总是还有希望不是?”
桑麻听着,半晌无语,想想怜竹,想想紫筱,只觉得眼睛干涩。
连翘走在身边,拍了拍瑾璃的肩膀:“王爷可以的。”
瑾璃推着桑麻一群人离开,却没有看见身后本事背对着她们的人两头转过来,看着人群中坐在轮椅上的人,眼里溢满悲伤。
百里流云的身影出现时,正看见那人身上的悲凉,他加重了脚步,初见被脚步声惊醒,看向那翩翩身影,眨了眨眼,似乎是确认那是真的人。
百里流云走到她身边,将她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放心,能治。”
初见有些不明所以。百里流云又道:“青山居士为你送药,顺路看了桑麻的伤势,可治!”
初见睁大眼睛看着百里流云,半晌才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慌忙从躺椅上下来,却被毯子绊了一下,整个人扑了下来,被百里流云接住,她也顾不上她此刻整个人都被百里流云抱在怀里,只攥着人胸前的衣服,大眼睛里都是不确认,甚至是话都带着颤抖:“真的么?真的可以么?你确定?”
一遍遍的确认,一声声的询问,百里流云感受着手里的身躯都在发抖,她眼里带着真诚,嘴角一抹宠溺的弧度:“真的,确定。只是这过程有些许痛苦,青山居士说他要在和师傅商量一下,将痛苦将为最低。”
实际上桑麻的腿被打碎了,如今已经长成,若是要恢复,便需要将曾经碎裂的地方重新断开,然后再重新接骨,即便这过程用到麻沸散,那疼痛也会让人痛不欲生。青山居士和百里流云说起时,本是要告诉桑麻,让桑麻自己拿主意。
百里流云却摇头阻止了,他本就性情冷淡,可是他知道桑麻对初见有多重要,初见若是知道这过程这么痛苦,她绝对不会同意,而断骨在续,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这件事瞒着初见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百里流云知道初见受了太多的蒙骗,不管这蒙骗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他都不允许在发生在初见的身上。
最后青山居士咬牙切齿的走了,说他会去想办法。
初见只觉得她的天空似乎又有光明,她死死的攥着百里流云的衣服,手上的关节都犯了白,眼睛也睁的大大的:“谢谢你,谢谢你!”
百里流云有些心疼,她的心悸症经不起这样的情绪激动,他抬手点了她的睡穴,初见的头靠在了百里流云的肩头,双手将人缓缓的抱在怀里,冬日得暖阳将这一双雪白的身影笼罩,如梦如仙。
竹园里的人,都是百里流云的人,百里流云在,自是都远远的躲开了,也只有这样的时刻,百里流云才可以将心爱的人紧紧的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