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麻走了,初见将初家所有的财富全部交给了凤翔,之后一语不发转身进了凤栖宫。曾经温暖的主仆五个,如今只剩她一个还在垂死挣扎。
将所有人赶出去,关上门,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苟延残喘。
尚云听说桑麻死了,来了凤栖宫,似乎是有些匆忙,呆了一会子便离开了。直到大婚的前一天,尚青霭来了,带来了许多宫人,捧着各色的物事。或许是上一次吓到了,这次她一直不敢离初见太近,身边的人也多了很多。
尚青霭离开后,初见看着铺在床上大红的嫁衣,还有旁边华丽的凤冠,心底却平静的很。看了很久,她上前将衣服和凤冠推到地上,转身来到衣柜前,拿出曾经桑麻她们为她做的鹅黄色抹胸长裙。头发散落身后。上床躺了下去。
睁着眼睛看着顶端的帐幔,脑海里一道道身影闪过,即便死了多年依然清晰的爹爹,娘亲,曾经搂着自己安慰照顾的若如,雪竹;一起长大的尚青霭,尚青城;以为一辈子相濡以沫的凤翔;只因为幼时一点温暖便将自己陷入水深火热即便死都挫骨扬灰的凤飞;赵柔和辛珠;桑麻,怜竹,瑾璃,紫筱,初一他们,福伯,容伯……所有那些在她短短人生中留下痕迹的人。
一滴眼泪划过脸颊消失在鬓角,初见缓缓的抬起手,指尖间莹白色的药丸在烛光下流转着五光十色,初见想,这么美丽的东西,谁能想到会是来自地狱最底层的催命毒药。一抹曾经最是引人的笑颜出现在那张脸上,摄人眼,入人心,却偏偏无人见。
将手中药丸放在嘴里,药丸入口即化,无滋无味,无感无觉。
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胸口,感受着来自胸口的暖意,自从之前的毒药腐蚀了她的身体后,她很久都没感受到身体的炙热了。那股暖意沿着静脉蔓延全身,一股暖流让她舒适的脸都柔和了很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胸口的热度还在升高,一点点的升高,从一开始的舒适到炙热的无法呼吸,再到五脏六腑都如同烧着了般的疼痛,一丝丝,一片片到所有,那疼痛让她蜷缩身躯,让她嘴角流血,可即便是那血都是炙热的。
城外尚家军,尚云手臂流血,身后紧紧百十来人与他一起陷在重重包围中。
他曾经以为完全掌握在手上的兵权,仅仅三日不到分崩离析,看着站在凤翔身后面容严肃的八个人,他瞬间明白了一切,他想他终归是不如初奇。他嫉恨的胸口疼,却对那个成为他执念甚至是将他置于如此境地的小丫头生不起一丝的怒火。看着曾经他看着长以为无论如何翻不出他手掌心的凤翔眼里的恨意,他终于明白,他执着期盼那么久的婚礼泡汤了,可是他如何甘心?不怕,他还有底蕴,小见,等着我,再等等我,等着我给你这天地间最大的荣耀。
看了看身后的四个人,点了点头,冲着一个方向厮杀,在黑夜的遮挡下终是消迷了踪迹。
凤翔看着那人消失的凤翔将手里的刀狠狠的置于柱子上。转身上马向着皇宫飞奔而去。后面的事情自有人去安顿,即便让尚云逃脱后患无穷,可是他依然存着一丝的惊喜,那个人,那个人终于还是留在了他的身边,他急着要回宫告诉那个人。
却在看到凤栖宫床上那个已经被折磨的神智不清,却因疼痛死去活来连昏迷都做不到的人时,凤翔崩溃了。
他上前紧紧抱着初见,感受着那人身上滚烫的温度自己嘴角不停冒出来烫热的血液时,那欣喜荡然无存,一股恐惧无力慢慢上浮,他只能大喊着宣御医。
于浩过来时,看到初见的形容,也吓了一跳,赶忙上前,甚至连帕子都忘了遮挡,直接摸上了那赤红的手腕,那滚烫的温度让于浩心底更沉了,片刻,他拿出银针封住初见的心口。
似乎是疼痛缓解了些许,初见身体的抖动轻了很多,凤翔双眼如刀看着于浩,那眼神的锋利,让于浩如坠冰窖。
“于浩!”
那似乎来自地狱的声音,让于浩再找不回曾经的感觉,他双膝跪地:“是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