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的心是复杂的,这个孩子是那样的情形来的,不是父母希翼下的孩子,即便生下来真的好么?若是之前不知道那么多事,她还能想着拘一片天地她带着孩子相依如命也是不错的,可是现在,在她知道了所有前因后果的情况下,这个孩子还应该留下么?
凤翔看着她陷入思绪,没有打扰她,转身向外走。
将两手放在肚子上,看着床定的丝幔,初见平静的道:“紫筱虽然代替我出面,却终归做不得主。”
凤翔刷的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床上的初见。
初见也不看他,只看向床顶:“初家人口简单,所有的一切,你都知道,所以,你为的是秦家!”
初见转过头,看着凤翔:“若如姨母是我娘的丫头,和我娘一起从秦家来的,只是她并非贴身婢女,知道的并不多,是么?”
转过头,继续看着头顶晃动的轻纱:“紫筱从来都是代替我在外面行走,只是她一个丫头,很多事情是不会知道的,很多东西也是做不了主的,你们抓她,没用的。”
说着,她笑了笑,转过脸又看着凤翔,脸上带了一丝嘲讽:“秦家唯一能做主的只有我,只有我,而我,即便是死,也不会透露一丝一毫。
你们也不用打着要那我做筏子去威胁,没用的,因为,在我外祖父,外祖母逝去时起,我娘便做了完全打算,即便她身死,只要她不亲自动手取,秦家的一丝一毫别人也拿不去!
而我娘死之前,这所有的一切都落在我身上,我并没有改变这个规矩。
所以……”她看着凤翔,加重音量:“即便是我爹,也动不得秦家家产的一丝一毫!”
凤翔没想到,他们曾经遮着藏着的这所有事情,居然被人看的这么清楚明白,那人就好像一直在看着他们的笑话,凤翔胸口的那股火几乎控制不住,他抬手揪住初见的领口,将她的头拉起来,咬牙切齿道:“初见!”
初见感觉到脖子上的伤口又裂了开来,有血漫出来,她却丝毫不在意:“桑麻和怜竹对秦家知道的不多,瑾璃又是跳脱的性子,所以你们打从一开始就盯上了紫筱。”
凤翔感觉到手上的湿热,松开手任由初见跌到床上:“初见,我从一开始,就从未看轻过你,只是,即便那两个丫头逃走了,你身边这两个呢?”
“叶家的根在哪里,叶家做的是什么勾当,即便当初叶家被满门抄斩,可是,当初的心思一直没断,否则,也不会那么早便未雨绸缪,将亲生骨肉流放在外。
尚家是叶家直系,而你,只不过是叶家女儿的血脉,叶家断没有不顾儿子捧外孙的心思,所以,你不过是叶家摆在人前的棋子。叶家给你的东西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如今古凤朝堂看似以你为尊,实际上尚大将军才是执棋的人,我没说错吧?
当初尚云投身兵营,也不过是为了将兵权揽在手中。
我爹当时是手握兵权的将军,有我爹在,尚云便永远不能号令全军,所以,我爹得死,是你们做的,对吧?”
初见将毒药送到凤飞嘴里时,凤飞在初见耳边低语了一句:“凤栖宫床下。”
初见回来后,让桑麻将床底的东西拿出来,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封信,以及一枚令牌。
信里凤飞将这些年得到的消息都告知了初见,包括叶家的秘辛。并且他将自己所有的暗卫都交给了初见。那一天,初见抱着这些东西,嚎啕大哭,她不知道是哭凤飞的痴傻,还是哭自己的愚昧。
再后来,曾经侍候过先皇的李公公偷偷来到了凤栖宫,初见看到他时,还很是惊讶。
“皇上和贵妃如今并不和睦,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互相牵制,只是近日,无意间听闻贵妃娘娘和皇上商量关于秦家的事情,老奴年龄大了,这耳朵也不好用了,也不知道听不听清楚。”
“公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老奴在这宫里侍候了一辈子,看了太多的人,因为先皇也曾受人奉承,老奴有自知之明,那不过是借着皇上的龙威。
只要娘娘,当初对那一粒药丸,给了老奴不一样的感受。”
“可是,公公该知道,当初那一粒药丸我也是带着心思的。”
“呵呵呵,老奴知道,可是老奴也知道这里面是有几分真心的。”
当初确实有其他的办法去奉承拉拢这位李公公的,只是当时想着伴君如伴虎,在那随时可以要人命的人身边,即便人前风光,可是背后又藏着多少心酸,便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中金难求的药给了出去,却没想换来这么大的回报。
李公公带回来的消息,再加上之前知道的,初见一夜无眠,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通透,包括她爹爹马革裹尸。
想明白后,初见几乎崩溃,她第一次将屋子里的东西摔碎,第一次在桑麻她们跟前嚎啕大哭。
她当时就想拼出去,可是不可以,她不能把桑麻她们搭上,更不能把冒着生命危险来告知自己一切的李公公陷入险境。心底恨意,绝望,疯狂的交织着,又含着血硬生生的压制,这些日子她便是在这种折磨中度过的,以至于连自己月式没来都不知道。
不久前,紫筱才送饭来的小太监说起,李公公病故了。初见才明白,李公公之所以来告诉她,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他在告诉初见,不必顾虑他。
初见又哭了一场,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她掏心掏肺对那一人,却换来了满身的算计,可是她不过随手的帮助,却换来了别人以命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