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田夏纳虽然闹了个笑话,但毕竟是个好消息。
从医院离开,她上车的动作都显得小心了很多。陶知命有点感慨,别看之前是骄傲的大小姐,自从陷入自己的魔爪之后,也难以避免地对爱情、婚姻、孩子万分在意起来。
陶知命向上田正裕报告了好消息,然后就说道:“师父,真的只能那样吗?我总觉得怪怪的。”
这就是他和上田正裕的特殊约定了。
因为既然陶知命不肯作为上田家的赘婿,上田正裕也不需要去干那票大的,那么上田家的名号如果能传承下去,当然还是更好的。
因此,陶知命和上田夏纳的第一个儿子,要姓上田,而且是……被上田正裕收为义子。
就很别扭,这不是儿子变弟弟吗?
“……你既然不能做到像我这样,那我就只能这么做。”上田正裕言简意赅。
陶知命叹道:“好吧……”
这既是因为霓虹现在继承法的规定,也是由于旧华族圈子里的潜规则。
不这么做的话,等上田正裕夫妇走了,上田家的财产只会优先由上田夏纳继承。而已经嫁给陶知命的上田夏纳,还得面对陶知命“私生活”复杂的问题。
不如一了百了,上田正裕干脆再收个有血缘的养子,这样既能让他承袭上田家的姓氏和旧华族地位,也拥有一份独立的财产继承。
陶知命知道霓虹的历史上也有这样的状况发生,但他还是不太适应这种特别的“文化”。
不过也没所谓了,该是什么样的,还是什么样。
而且,到时候为了管教儿子,名义上跟上田正裕是一个辈分,跟他抬抬杠也很有趣。
回到了上田家,陶知命就把今天的时间空了出来。
这种时候多陪陪上田夏纳,让她开开心心的更重要。陶知命也有一点担心她因为之前身体上的小问题会带来什么隐患,如果没怀稳的话,不仅她会很难过,恐怕后面还有很多麻烦的事。
……
陶知命终归无法就那么一直陪着她,而且有上田晴子照料着,他也只能是在那边当个让上田夏纳开心的吉祥物而已。
岩崎龙之介打了个电话,说安排了一个会面,对方是东京都知事铃木俊二。
陶知命比较震动,同样是知事,东京都的和北海道的可不一样。
看来毕竟是三菱中的大家族啊,陶知命想了想就又应了下来,然后问他有没有约见住友和三井的人。
“只是先会个面。铃木桑对陶君为北海道谋划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这次主要还是先认识一下,交流一下陶君上回所说的台场开发的方向。”
“我明白了,会准时到的。”
挂掉了电话,他就坐了下来先静静思索了一会,随后就打电话给上田正裕:“东京都的铃木知事,师父您都了解些什么?”
“铃木知事?”上田正裕语气凝重,“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到道场去找您吧。”陶知命说完就过去找到了上田夏纳母女,“有一场与东京都知事的会面,我先去找父亲大人商议一下。”
“这是重要的事,夏纳有我照顾,你放心吧。”上田晴子一听表情就很严肃。
陶知命看上田夏纳有点担忧的样子笑了笑:“不是坏事,说是听说了我们在北海道的计划,有兴趣在东京也策划一个巨大的项目。”
上田夏纳这才放心,懂事地点头:“不用担心我。”
他肯放下其他的事先在这里陪自己两天,上田夏纳已经很知足了。
陶知命一路到了道场,上田正裕和他坐到了道场的静室里,听他说了之前和岩崎龙之介的见面,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看岩崎龙之介的话?”
“他和藏之介两兄弟,是什么情况?我觉得这个龙之介比他哥哥有城府一些。”陶知命思索了一下说道,“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初掌家族大权,不像当时的岩崎藏之介那么膨胀。上次见面时候,他一副着眼未来的架势,理智的状态很有说服力。”
上田正裕叹了一口气,颇为忧虑地看着他。
现在虽然还没最终确认,但夏纳已经是怀上他的孩子了。未来已经休戚与共,上田正裕不免有点埋怨:“以前你说得拼搏一下,在财团虎视眈眈的状况下能够立足。但现在又是到北海道展开那么大的规划,又和岩崎龙之介说什么东京湾开发计划。三大财团那么大规模的债券认购,还不够你的胃口吗?”
“……师父,这有点不对劲啊。您之前可是有杀身成仁的气势的,现在怎么又说这些?”
上田正裕很无奈,然而现在大仇已报,心里挂念妻女和后辈,心态已然不同。
陶知命就继续说道:“这些事只是很自然的合作,关系进一步加深密切,大家都有赚头。我主要是想搞清楚两点:岩崎龙之介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另外,东京都知事铃木俊二,背后支持他的力量主要是哪几股。”
上田正裕静静地喝了一口茶,理了一下思路之后说道:“岩崎龙之介,是十六年前,岩崎上代家主去世前才被收回岩崎家获得名分的。”
“……跟岩崎藏之介不是同一个母亲?”陶知命懂了,私生子。
上田正裕点了点头:“他的母亲是一个艺伎。总而言之,岩崎藏之介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弟弟存在。岩崎家主之位交到岩崎藏之介手上之后,岩崎龙之介也继承了一小部分资产,一直以来都很低调,既没有过人的举动,也没有听说什么负面的秘闻。”
“……当时咱们对付岩崎藏之介,就是觉得他们家只有两兄弟,另一个又很低调。如果有机会把岩崎藏之介干掉,三菱其他家族会很开心的帮一把。师父,岩崎藏之介的父亲既然肯在外面有私生子,为什么不多生几个?这样后代彼此之间也能多帮衬,开疆拓土啊。”
上田正裕觉得他是不是在调侃自己,瞪了他一眼就说道:“这些事我怎么知道?总之岩崎藏之介之所以行事充满锋芒,大概就是因为岩崎家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嫡系力量已经薄弱了。”
陶知命叹了一口气:“这么说来,岩崎家到了现在这一代,又只剩下岩崎龙之介一根独苗了。我跟岩崎家的仇似乎挺大的,岩崎龙之介要么真的放下了过去的仇恨,要么就是在给我挖大坑。对了,有没有消息,岩崎龙之介现在对岩崎家掌控得怎么样了?”
“遭遇那么大的变故,岩崎家现在也需要一个对外的掌舵者。他们家族,上几代自然有旁支的力量。岩崎藏之介也有刚刚成年的两个儿子,这些力量是不是被岩崎龙之介完美地掌控起来了不得而知。只不过,据森桑在三菱董事会上的见闻,岩崎家已经不对什么议题发表观点了。所以这次居然主动联络你,商议债券认购的事,并不简单。”
陶知命缓缓点着头:“所以需要慢慢看了。不过也没关系,他们现在轻易也奈何不了我。那么铃木知事呢?”
上田正裕严肃起来:“很不简单。以69岁的高龄初次当选东京都知事之后,现在已经76岁了,刚刚第三届连续担任。在东京都知事这个任上,仍然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地位!”
陶知命确实很佩服:“精力很旺盛?”
“没错!”上田正裕凝重地说道,“你问背后支持他的力量是哪些?他不需要,他可是霓虹战后地方自治制度的创建者之一。东京举办奥运会,有他的功劳。举办博览会,他也是当时的事务总长。从他担任东京都副知事算起,他在东京的经营,已经快40年了。”
陶知命明白他的意思了。
以现在76岁的高龄,仍旧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显然并不是要怎么更进一步,而是考虑史书留名,或者真正为东京留下些什么。
和上田正裕请教了很多关于铃木俊二的事,陶知命对他的印象渐渐清晰起来。在他的任上,东京都一直处于大开发的阶段。比如木下秀风当时大赚一笔的东京都厅从有乐町搬迁到新宿的事,就是铃木俊二推动的。
现在工程已经开动,铃木俊二一直致力于解决东京发展过度集中于都心的状况。陶知命提出来的台场开发计划,恐怕正中他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