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直这样,恐怕将来都会有这个莫名其妙的困惑在心里。
于是她也就扶着楼梯,缓缓地走上去,敲响了他的房门。
“就当我认输了,能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吗?这是来自普通朋友的请求。”
门被打开,陶知命无奈地对绪方敏夫说道:“你还是去客房好好休息吧,明天白天还有事,晚上还要去香岛。”
绪方敏夫其实听不懂莫妮卡·贝鲁奇刚刚在门外说了什么,他平静地点了点头:“我在楼下沙发上睡,一样。”
陶知命就不劝了,上田正裕介绍过来的人挺靠谱的。
想到上田正裕,陶知命就又想起了上田夏纳,嘴角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随后就收敛起来对莫妮卡说道:“认输什么的,搞得我在吊你胃口。什么问题,快问快答吧,真的很累了。”
他边回屋边继续扯下领带,然后开始走到卫生间往浴缸里放水。
莫妮卡靠在房间里的电视桌上,等他出来抱着双手站在卫生间门口后,一时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因为这些问题都是很细腻的心理问题,哪里能够快问快答。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微妙,仿佛是回到了高中刚刚长大之后那种困惑的年龄。
陶知命干脆开口说道:“你这就是有病了。你不能因为这世界上有人对你的魅力不买账,确认你肯送上门却不想干什么,然后就很不甘心吧?我又没否认你长得漂亮,身材好,魅力十足,但你这种硬是要天下男人都臣服在你裙下的心态是不是有毛病?”
“……”莫妮卡·贝鲁奇微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你看,之前伶牙俐齿,想得很通透的样子,这个问题为什么想不通?”陶知命继续说道,“你就当做,我是担心得到你之后念念不忘,再也接受不了你还会有别的男人就行了。这样想一想的话是不是就开心了?”
莫妮卡有些恼怒,眼神冷冷地说道:“我没有那么幼稚。”
“那你现在还追上来干嘛?再伟大的思想家心里也有困惑,你有疑惑就有啊,你非要我帮着解答,这像什么样?”
莫妮卡无言以对,道理确实是这样的。
“因为你还是觉得,我至少是愿意为你解答的。”陶知命皱着眉,“但像我这样的人,对女人已经不至于渴求了。况且被别人摸得很清楚我对女人的观念是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因为今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在变成这样心里挺不甘心,挺空虚?你说你喜欢探究人性,你探究一下自己吧。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题材。”
“……”莫妮卡被怼得呼吸都加剧起来,起伏有致的景观挺赏心悦目的。
随后她平静下来之后又玩味地笑起来,开口说道:“要不然,把这件事当做一个交易?你应该也有这样的经历,不会排斥吧?”
陶知命冷冷地看着她:“除非男人本身心理有点不正常,要不然的话,哪个男人会对交易中的女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兴奋起来?”
“仆人吗?Lord Tao,要不,我先侍候您沐浴?”她款款地走了过来,双手搁在小腹前,弯腰低着头姿态放得很低了。
陶知命哭笑不得:“别当做演戏,莫名其妙,你真的有病!”
莫妮卡抬起头,深邃的眼睛看着他,双唇微微地动起来说道:“治愈我。”
陶知命直呼妖精,千年难遇的妖精。
然后他也不禁疑惑起来,这妖精后来是怎么被人降服,还结婚生孩子了的?当然的,她老公观念同样开放,不介意她演大尺度的电影这是肯定的。
陶知命有种被伊达利妲己闪现控制然后一套法术并且暴击了的感觉,随后还是对这种被捕猎、被征服的感觉感到不爽。
于是他拉开了门,静静地看着她。
莫妮卡·贝鲁奇是真的困惑了,很迷茫地站在那里,轻声地问:“为什么?我只是想得到答案……”
陶知命看她在自己面前没显露出来过的姿态,心里一动,问道:“什么答案?”
莫妮卡知道,他问的不是关于他为什么拒绝自己的答案,于是她喃喃自语:“人生的答案……”
陶知命转身关掉了浴缸上的水龙头,试了试里面的温度,随后说道:“这还需要问?有人追逐名利,有人丰富精神。首先关注生存,然后关注生活质量。自己觉得做什么事高兴就去做。如果做自己想做的事与生活质量产生了冲突,要么选择妥协保证生活质量,要么为了追求生存着就好。我的回答就是这样,可以了吗?”
这特么是属于顶级美人独有的烦恼吗?还特么问人生的答案。
但仔细想一想,她好像也确实无懈可击。
首先,人家根本不介意身体作为工具这件事。而凭她的长相和气质,大可以挑她看得顺眼的、有感觉的,保证生活质量。
其次,人家对生活质量也没有世俗意义上的财富追求,反而很乐于沉醉在自己独特的精神境界里。你也别管人家的精神境界是否幼稚、是否“何不食肉糜”,反正人家有这个资本。
最后,她可能都无所谓“磨难”,因为有那种精神信仰的话,这些都能被看做人生的经历和力量。只要内心足够强大,这些东西都无所谓。不然看看她挑的一些片子,那种受难情节她肯演,演得很投入。
陶知命觉得她是无敌的,只不过因为她是生活在歌舞升平的时代,生活在一个野蛮人征服了大半个世界之后开始演起彬彬有礼这一套的时代。这种时代她有资本、能拒绝,她所处的这个环境也遵循着某种规则,至少是因为怕麻烦得遵循某种规则。
如果是民不聊生的乱世,你看她现在有没有这些无病呻吟的困惑。
所以至少在此刻,陶知命觉得她空有其表,所谓的看得通透,也只是被“加工创作”出来的作品里那种空中楼阁一般的小聪明。
脆弱得很。
哪怕是在这个时代的伊达利,也绝对会有和她差不多姿容条件、人生经历却迥然不同,最后得出完全不同的人生感悟的女人。
陶知命也无心去做什么人生导师,可能她过去的经历就是这样的,她的很多思维和认知已经形成了。
于是他平静地问道:“这个回答已经足够了。莫妮卡小姐,我不想和你有什么交易。会让我欣赏的女人,可以很强大,但她的内心对待身体和感情,一定要是比较严肃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身体确实只是工具。但是,工具是被人使用的,人也知道爱惜工具。”
“你认为我不爱惜自己?”
陶知命微微一笑:“与我无关。”
莫妮卡看着他平静的眼神,心里泛起一种羞耻和愤怒的情绪。
她只是看得通透,却不代表她没有正常人会产生的情绪。
这个男人实质上是在羞辱她的人格,莫妮卡狠狠地说道:“偏见!”
陶知命抬了抬眉毛没说话。
“难道是你无能?”
陶知命的眼神冷了下来,讥笑道:“看看你的样子。你是不是下贱?难道非要我今天上了你,你才会觉得心理上得到了莫名其妙的满足,产生那种‘果然没有一个男人抗拒得了我的魅力’的莫名优越感?”
“我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了解你?有时候误会产生了错的印象,这也是人生,拜托你清醒一点。”
莫妮卡·贝鲁奇听得一呆,是啊,为什么一定要他了解自己,为什么现在这么想纠正他对自己错误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