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窦濯后,沈朝野便将手中的废帝诏书扔给了窦风华,便和缙玄清扬长而去了,一句话也未说。
直到走了许久,周围荒无人烟,她才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缙玄清,但是却未抬头,只是轻叹一声,似惆怅似悠然。
“现在所有顾虑都没了,怎么还叹上气了。”上方传来缙玄清淡然又温润的嗓音。
沈朝野撇撇嘴,她方才就觉得缙玄清十分的沉默,从头至尾也就南湘王怼她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其他的时候就跟个透明人一样,也不知是不是他信任自己所以才会放手任她去做一切。
可是她又很烦恼,没有一点大仇得报的快意,她心里很烦很愁,却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
最终她吐出几个字,“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但是尾音未落,她便被轻轻拥进了一个充满了青竹香的怀抱,她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心中的烦乱的思绪竟奇迹般的缓缓平静下来。
紧接着耳畔传来他悠缓的声音,“其实你很累,你不止在为慕容氏夺回清白,也希望证明给我看,你不会是我的累赘。但是朝野,你知道么,爱一个人,彼此之间不会存在累赘一词的,两人相知相爱,也并肩成长,没有谁拖累谁,谁嫌弃谁。”
他也轻轻叹息一声,又道:“也怪我没有早些与你说情,抱歉,我开窍太晚,许多事情可能不是很让你满意,但是我会慢慢学习,直到有一天这些你都不需考虑,只需要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就好,那不是软弱,而是我愿意让你心甘情愿的享受我给予你的好。”
沈朝野鼻尖一酸,伸出双手环住了缙玄清。她现在知道自己为何焦虑不安了,原来是明知她和他之间的差距,做了多大的努力都没法赶上他的步伐让她感到很心累。
而缙玄清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都告诉了她,让自己真正敞开心扉去接纳他。
让她明白,有时候她柔软一些也无妨。因为在他面前,这些强撑出来的坚强他不需要。
她吸了吸鼻子,继而笑了起来,在缙玄清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我想回慕容府了,然后,我们便成婚吧。”
缙玄清身子一震,继而楼的沈朝野愈加的紧,低低的回复了一个字。
“好。”
沈朝野挑眉,这反应也太平淡,于是心中不爽,直接推开了缙玄清,然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算了,我改变主意了,我不嫁了。”
缙玄清以为沈朝野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生气,但是他还是连忙上去追沈朝野,平日里的沉稳之气也荡然无存,只有慌意。
“那怎么行,聘礼都定下了,再说,祖父也同意咱们的事了,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就这样两人打打闹闹回到了沈府,须要一直呆在门口,见沈朝野回来,她喜不自胜,然后也没多问,看着表情,就知道事肯定成了!
然后沈朝野便和须要说明情况,想回慕容府了,须要也连忙附和,便与沈朝野进去收拾东西。
却不料,两人还没跨进沈府的大门,身后就响起了车轮子轱辘声还有一道急切的呼喊。
“表姐,表姐!等等!”
沈朝野和须要转过身,却见慕容长安正从马车上跳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男子,沈朝野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之前除夕之夜在慕容府见过的一个客人,好像叫什么裴玉书来着。
“长安?你不是在青州南山吗,怎么会来京都呢?”沈朝野上前拉过慕容长安冰冷的小手,随后疑惑的问。
慕容长安却是突然红了眼眶,豆大颗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神情很是哀伤和悲痛。
她啜泣道:“表姐,祖母……祖母她、她走了!”继而哇哇大哭,哭的很是肝肠寸断。
“什么?!”
外祖母死了?!
沈朝野和须要猛地神情一肃,握着慕容长安的手都不自觉的紧了些,她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记得祖母身子虽然不爽利,但是从没说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啊!”
而慕容长安哭都喘不过气来,哪里还能回应沈朝野的话。倒是身后的裴玉书倒是上前来,他扶着慕容长安,眼里有一丝心疼,继而看着沈朝野轻轻颔首,算是示意过了。
接着他道:“这事还是我来说吧,自从表姐你走后,慕容氏才发现楚裴长公主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质问她身边的嬷嬷,才知道原来是楚裴长公主在除夕之夜,瞒着所有人去了楚国,可就当慕容老爷想去楚国一探究竟的时候,楚裴长公主自己回来了,但是神情很是冷漠,谁也不爱搭理,并且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不吃东西不喝水,谁也不见。”
之后顿了顿,在沈朝野凌厉的眼神注视下,他把最后一句话也给说了。
“直到前几日,有人实在担心楚裴长公主,就私自推开门进去了,谁料……谁料楚裴长公主躺在榻上……长眠了……”
裴玉书的神情也有些感伤,毕竟他们是见过楚裴死时的样子的,是那样的安详和宁静,仿佛就跟睡着了一样。
慕容长安仿佛在证实裴玉书的话一样,哭的更加凶了。
“怎么会这样……”
沈朝野和须要都是不敢置信,好在身侧的缙玄清无声地揽住了沈朝野,然后那淡漠至极的眼神看向裴玉书。
这个人,他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而且楚裴去楚国,除了找楚帝,还能干什么,他这段时间的事情也到了结尾,跟楚帝的接触不多,所以楚裴的事他还真不清楚。
继而沈朝野快速反应过来,她皱眉问道:“那我祖父呢,他现在如何?”
如今可以确定的是祖母是去世了,但是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独留在世上的祖父,祖父那么钟爱祖母,知道祖母的死讯,也不知他能不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