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玉微微瞪大眼睛,眼底震惊又挣扎,他看着缙玄清许久,才缓缓地转过头,视线落在沈朝野身上。
“他跟你……真的是那种关系么?”手指着他,语气干涩。
沈朝野瞪了一眼身侧得了便宜之后就笑沐春风的男人,可又骂不了打不过,只能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之后抬头定定看着昆玉,点了点头。
“是的,他已经正式聘娶我了,我们之间有明确的婚约关系。”
“可你不是和南湘王……”
沈朝野的尾音刚落,昆玉却皱着眉连忙追问,虽然无论是哪个男人与她牵挂上钩,他心中都不畅快。可如果是南湘王,他至少还能明白她并不爱他。
但要是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他心里没底,也不敢深入去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哪一步。
沈朝野淡淡回答:“你知道的,要不是他还有利用价值,这桩婚事连名头都不会存在。”
昆玉无言,最终叹气一声,心中似乎料到了什么,他看着沈朝野问:“你今日让须要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这安庆侯府的周围有了许多的眼线,后来一问须要,她说你进过宫了,在加上今日沸沸扬扬之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嘉靖帝摊牌了?”
这事不难猜,郝绥虽然是个有名无实的侯爷,但是因为在十五年前帮到过嘉靖帝,所以不管是念旧还是忌惮为好,嘉靖帝都会护着郝绥。但是今日,他却感觉到周围像铜墙铁壁似的,压抑沉闷的很。
而如果是沈朝野派来保护他的人,不可能不现身告诉他,所以他猜想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沈朝野派来的,不然她也不会派人来将他从那府中叫出来了。
沈朝野先瞄了一眼还在那低头坏笑的须要,眼梢微挑,“须要,你把他带来的时候,后面有没有尾巴?”
“啊?”须要突然抬头,却撞进自家小姐幽幽的眼神里,她立刻收敛了一些,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
她还快速的撇了一眼缙玄清,轻声道:“如果单凭奴婢的能力自然是会引起他们怀疑,但是如果是缙公子身边的人,那就大不相同了。”
缙玄清闻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沈朝野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丫头现在还学会拍别人的马屁了!
随即她平静下来,对着昆玉说道:“嘉靖帝今日唤我进宫,就是想让我对今日之事哑巴吞黄连,但是我不依,所以他跟我达成了条件,在我和南湘王的大婚之日,他就会下旨澄清十五年前的事,其中也包括郝绥的下场。”
“所以你才会把我带出来,免得让他误杀了我。”
昆玉了然,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但以他对他们两个人的了解,谁都不可能会退让的,而这郝绥就成了两人之间的牺牲品。
但是郝绥也没什么好委屈的,成也是他,败也是他,因果循环,怨不得旁人。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将那张精致的人皮面具戴在了顶替人的脸上,免得让人发现郝绥不见的真相。
沈朝野点头,“如今不光是这个板上钉钉的顶罪羊,就连我的处境日后也会变得十分受限制,所以我才会第一时间把你带出来。然后我想的是,让你先回窦宇那里,在他明知你身份的情况下还待你极好,如今这种时候与旁人相比更加的可靠。”
“是啊,你留下根本没有必要。”缙玄清在一旁凉飕飕的开口。
沈朝野啧了一声,嗔视缙玄清,但是她也没有否认他的话,只是觉得他这样未免会有些太强硬了。
而后者却是神情哀怨委屈的很,一副被沈朝野辜负了真心的模样,让沈朝野哭笑不得。
“好。”
昆玉沉默了许久,才点头答应了下来。她都说自己处境也不佳了,他也不能强留下来给她添麻烦。哪怕窦宇那里他也很难面对,但总比让他成为她的累赘要好。
可过了一会儿,昆玉还是放心不下,他忍不住开口道:“我依稀记得淞南,也就是窦宇身边的得力干将,他告诉过我窦宇还没被贬谪出京的时候,是先帝最疼爱重视的儿子,以至于当年出了这桩安在他名头上的丑事,先帝也没有把他废掉。而且在先帝驾崩的那一日,托人送了一盒子东西过来……”
“那你知道那盒子里放着什么么?”
昆玉说到越后面,沈朝野的神情蓦地亮起,她似乎料想到了什么,于是她连忙询问了一句。
可昆玉却是对她含着歉意一笑,回道:“至于是什么东西,我记忆里没听他提起过,也没有看到过……对不起啊。”
沈朝野神色有一瞬的惋惜,但是她继而微笑得看着昆玉,语气温和。
“没事,或许是一些平常物。我现在行为限制,不能在此处多待。今日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些,让你心里明白,然后待会我会让……”沈朝野看了一眼缙玄清,吞了吞口水,“玄清的人,送你去窦宇那里避避风头。你如果真为我着想,也可以替我向窦宇打探一番,对吧?”
昆玉点点头,想到这趟回去窦宇那里,不仅能不拖累她还能帮她,心中也好受了一些。
“好,我一定会为你找到有助于你的东西的!”
他抬起头,定定得看着沈朝野,声音都有一丝盎然。
“嗯。”沈朝野也微微一笑,但是心底里却没有抱很大的期望。
但是沈朝野却没想到,冒着危险把昆玉带出来,在后来竟会对她产生的益处如此之大。
之后须要带着昆玉从这个倾醉楼里的一条小道里离开了,沈朝野和缙玄清重新戴上纱帽,也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