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站在婢女面前与之交谈的正是五王爷,他一听她要自己算计自己的女儿,他这神情有一丝的凝重。
“姑娘此举,可是会危及小女的性命?”
婢女闻言,眯了眯眼,看着五王爷的眼神有些冷然,她勾起唇一笑,明明不是倾国倾城的容颜,可却被她笑的十分的娇媚。
只听她道:“世人皆传五王爷宠妻灭妾,一心只有府中的六姨娘与永嘉翁主,并不管五王妃与昭阳郡主的死活。可依我看来,这传言误人,五王爷明明心中对郡主疼爱有加,关怀备至才对。”
这话中有明显的嘲讽之意,五王爷也听出来了但只是笑笑而过。
“姑娘言重了,自古女人如衣服,无论是谁都没有事业重要,之前我依着姑娘的话,笼络了不少朝中大臣,就连小女不从这婚事,也是靠姑娘才得以调教过来,可见姑娘的手段在当今世上尤为的高明,令人叹服!”
此女究竟是何来头,居然在堂堂王爷面前明嘲暗讽的说话,而且最为令人惊讶的是五王爷不但没有怪罪,而且反而有些对此女巴结讨好迹象。
那婢女闻言轻笑一声,眉眼处的愉悦证明了五王爷的话取悦了她,但是她也看的剔透,眼中又对五王爷此举十分的不嗤。
说服窦婵姝的人可不是她,至于是谁她就不点破了,她知道她会干涉进来。
但她很好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她如何力转乾坤。
“只是——”五王爷却突然话锋一转。
“只是什么?”婢女斜着眼瞧他。
她就知道,这种阿谀奉承的话后面总会有下文等着她。
五王爷却对婢女拱了拱手,才道:“只要是姑娘想要的,哪怕是小女的性命又有何不可,只是姑娘之前让我千方百计的促成这桩婚事,如今若是突然要了小女的性命,那这婚事该如何进行下去,万一影响了大计,岂不是得不偿失?”
原来,五王爷之所以会问那句话,并不是怜爱窦婵姝的命,而是怕窦婵姝死了,他无法找人交差。
那婢女不禁为五王爷的狠心冷情啧了几声,窦婵姝说到底也是他的骨肉,他竟能说出这种话,这等石头心肠简直不输当今嘉靖帝分毫。
若是除去这头脑问题,或许五王爷还真的挺适合当一国之君。
但他要是得知自己从头至尾都没有打算助他登上帝位,他会不会为自己的愚蠢感到一丝后悔?
婢女嗤笑一声,“你放心吧,我并没有打算要她的命,她若突然死了岂不是给我自己寻苦恼?再者,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只是为了我自己。”
五王爷松了一口气,回道:“一切都在姑娘的掌握之中,我自然十分信任姑娘。”
尾音回荡在房间之中直到消失,五王爷才抬起头,可他面前的人却不知了去向……
那另一旁的窦婵姝轻而易举的说服了五王妃让自己出府,回自己的房间里精心打扮了一番,戴上面纱才欢欢喜喜地出了府,直奔京中最大最热闹的天香坊。
窦婵姝没有发觉的是,从她踏出门的同时,她周围就有许多乔装打扮的人跟随着她。
然而窦婵姝抵达天香坊附近时,就看到满大街上的都是人,她不免咂咂舌,当她踏进天香坊的门槛时,更为吃惊,这一楼的大厅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头了。
她忍不住开口,“这是什么情况,之前也没见南湘王出征回来有这种阵仗过。”
“是啊,奴婢感觉这一侧的墙都要塌了似的!”一旁的蕊心也点头附和。
之前每逢南湘王出征回来,满大街上的都是倾慕他的女子,而此次就绝了,男女老少都俱全,都往窗口处挤,想要占个好位子。
“一看你们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两耳不闻窗外事,你们不知道吧,自从承宴翁主献策治理好了远洲洪水的消息传遍之后,这百姓对翁主那可是打心底里的敬佩!这不,一听南湘王他们要回京,早早的就来这天香坊订位子了,因为呀,我们这儿地理位置好,视野也宽阔!”
一旁正在忙不迭记账推珠算盘的掌柜见窦婵姝主仆傻楞在原处,于是就徐徐解释起来,说到最后还沾沾得意。
窦婵姝闻言与身边的蕊心对视一眼,心中更诧异不已,她颤抖着手指着面前一群可以用疯狂二字形容的人群。
说到:“你是说,此次前来的人中有一半,是为了承宴翁主而来的?”
“是啊。”掌柜掀眼瞧了一眼窦婵姝,随后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声。
如今的承宴翁主可是绝大数百姓心中,相当于观世音的存在了。
“我去,我还想着给她撑场子,没想到啊没想到!”
窦婵姝叹了一口气,真是时过境迁,谁知朝野会如此恐怖的步步高升啊!
那掌柜见窦婵姝这副打扮,心里一想,恐怕又是一个为南湘王而来的人,于是就又开口说道。
“姑娘,你若是与他们一同的心思,那我只能告诉你,今日天香坊的位子均被订满了,已经没有空位了。”
“谁说我要订位子了?”窦婵姝皱眉问道,这掌柜啥意思?
“你今日不订位子上这儿来,难道是为了吃饭不成?”掌柜反问。
这时,一旁的蕊心见掌柜如此看轻人,不免鼓起勇气扒着他面前瞪着他。
“瞪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这位是五王府的昭阳郡主,不是你眼中的普通千金!”
窦婵姝闻言很是满意蕊心的话,于是伸手摸了摸蕊心的小脑袋,蕊心纯真无害的一笑。
而这边掌柜一听是昭阳郡主,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连忙停了笔,走了出来跪在了窦婵姝的面前。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昭阳郡主驾临!若有得罪郡主之处,还望郡主大人有大量饶恕小人!”
窦婵姝翻了一个白眼,放在平时她可能不会这么作罢,但是现下还是朝野要紧。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道:“那本郡主再问你,这位子可还有?”
“有的有的!”掌柜连忙点头,他惶恐道,“天香坊给像你们这样的贵客都备了一个包厢的,平时并不会给其他人用,所以郡主若是不嫌弃,上楼便可。哦对了,还有五皇子还有许多世家千金公子都已经在了。”
“这么快都到齐了?”
窦婵姝感觉许久未出门,自己就像是跟京中脱了轨一般不熟悉,她还以为自己动作够快了呢,结果他们比她还要勤快。
这下窦婵姝再也顾不得这掌柜了,直接提着裙摆就上了二楼。
身后的掌柜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站起身回到自己的该站的位子去了。
幸好幸好。
等上了二楼,就没有楼下这么聒噪爆满了,因为是一个个的独立的包厢,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才可以包的下的。
而她此刻注意的并非是这些包厢,而是在二楼小小的大厅之中,站了不少的人,这些人的面孔各个熟悉。
其中还包含掌柜口中的窦元嘉,还有——沈朝歌。
窦婵姝见此挑起了眉,取下面纱,她想得不错,沈朝歌果然会来,但她注视了许久,也没见到白琴。
难道,白琴没有来?
那就遭了,朝野交代她的事她可都记着,人都备好了,结果告诉她主角不在?!
“昭阳?难得啊,你竟然还能出五王府?”
也许是她这边的视线太过热烈,导致那边的窦元嘉一眼瞟过,就看见了她的人,于是就转过身朝着她,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揶揄。
仿佛在说,你窦婵姝也有今天啊,让你之前帮着沈朝野怼我。
沈朝歌她们也闻言注目了过来,这让窦婵姝只能迈开步伐朝她们走去。
要知道自打窦婵姝和任景焕之间的婚事定下之后,世人皆知这窦婵姝被五王爷五王妃关在了房中,可以说是这次是最近以来头一次出府了。
只是可惜了任景焕不在此处,不然就可以看到更精彩的一幕了。
“五皇子,沈二小姐,真是巧啊。”窦婵姝客套了一下。
除了在场皇子身份的窦元嘉,还有即将成为她堂嫂的沈朝歌之外,其他人就不值得她开口了,而且她也懒。
“昭阳郡主安好。”
沈朝歌依旧是韶华不减,一身红裙衬托其肤白貌美,更加雍容华贵,就连声音都娇媚的令人骨头酥上一酥。
后来还有一一行礼的千金,但是跟在沈朝歌身侧的一个个头略小的女子神情倒是有些不满,窦婵姝盯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这是方家的幼女,方玉珠,平时跟沈朝歌还有白琴十分的交好,所谓的闺中铁三角。
也是,因为任景焕不顾后果的行为,导致她与白琴可是被京中取笑了许久。这方玉珠自然看不惯她了,但是那又如何,身份就是他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窦婵姝收回视线,看着窦元嘉,丝毫不示弱的开口反击。
“本郡主与众位千金来此目的明了,就是不知五皇子来此处,是为了何人。”
哼,之前他就爱拿身份欺负朝野,如今还讽刺自己与任景焕的婚事,真是可恶。
“自然是王爷无疑,不然你以为为谁?”窦元嘉眯起了双眼,嘴上虽是这般说道,可是心里却想这丫头又要胳膊往外拐了。
“是吗?”窦婵姝莞尔一笑,“本郡主若是没记错,当时承宴翁主受伤的消息传来,五皇子可是差人连夜送了一封信去远洲,当然,五皇子的这封信肯定是送到了王爷的手中。”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这五皇子竟然还有如此不为人所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