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要缓缓抬起了头,不卑不亢道:“王爷,小姐还是待字闺中,您若在此刻闯进去了,恐怕对小姐,还是对您自个儿的名声都不好,还请您自重。”
原本她以为她说了小姐在睡觉,南湘王还能忌讳一点,谁知道马车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景象,身为男子的南湘王,应该要想到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南湘王竟一点都不顾忌,还硬要往里边闯。
这不是存心要毁了小姐的名誉么,南湘王自己可以不要名声,不要脸,那她小姐还要呢!
身后的闲云见此,也忍不住劝解自家王爷,是个平常人都要记得男女有别,而且更是在不方便的时候更加要注意一些。
“是啊王爷,翁主既然睡着就让她睡着吧,有什么事情等翁主醒来再说也不迟啊……”
闲云他也是好心,不想让南湘王被人拿捏住了什么把柄,或者也不想到时候南湘王后面懊悔而怪罪他当时不出来阻拦。
“闭嘴!本王决定的事,何须你来置喙!”
然而南湘王根本就听不进去,反而觉得须要越是阻拦他进马车,这里面更是有诡异。
说不定沈朝野早就趁他们不备的时候溜走,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
慕容清看着须要很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照样还是一动不动地拦在南湘王的面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勾起了嘴角。
便对须要朗声道:“须要,让南湘王看一看吧。况且南湘王早与阿朝的妹妹有婚约,看一看,也不算是辱没了阿朝的名誉,但你要是不让他看,恐怕你家小姐两个清白都难保。”
言外之意,就算她不让南湘王看,南湘王对沈朝野的怀疑只会更深,从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但你若是让他看清楚死了心,他也就不会这么执着了,至少还为沈朝野洗净嫌疑。
这一番看似在为南湘王分辩的话,但实则也是暗搓搓的嘲讽了一下南湘王。
在明知与沈朝野妹妹有婚约的情况下,还要往人家姐姐的马车里闯,也忒不人道了。
而南湘王仿佛也听出了慕容清这话中的两种意思,正待好好思索追究时,眼前的须要倒是听从了慕容清的话,还真的退避在一旁。
瞬间南湘王的脑海中被愤怒和不甘所占据,他堂堂一个王爷叫她让开她不让,慕容清叫她让路她就让了,这是几个意思?
而须要之所以让开,那是因为知道慕容清是在这几个人之中最不可能害小姐的人,他那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她才会给南湘王让路。
这一下南湘王也顾不得旁的了,坚定决心要看看沈朝野究竟在不在里边,于是就跨步上去,掀开帘子就弯腰往里进。
“你!”
可真当南湘王掀开帘子进去了,须要又急了,不是说只看一眼的吗,怎么就进去了!
这孤男寡女的相处一马车怎能好,要是传出去了让那些人怎么瞧小姐!
可须要欲冲动时,却瞧见一旁慕容清暗示过来的眼神,她又只能咬牙忍住不动。
慕容清看着那薄薄的车帘却把里面遮掩的牢实,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此事沈朝歌不在现场可真是可惜了,真该让她好好看一看。
她的准夫婿,是怎么不顾阻拦,硬闯自己亲姐姐马车的。
而进了马车的南湘王,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他原本只是想着掀开帘子看一下沈朝野是否在里头罢了,可他一掀开看到里面小小的一团,他又忍不住走了进来。
他只好为了掩饰尴尬轻咳了一声,随即平静道:“沈朝野,本王进来你也不拜见一下?”
可过了许久,也没人回应他,寂静的空中只有浅浅若若的呼吸声。
他现在可以相信,沈朝野是真的睡着了,而且还睡的很沉,这让他有些疑惑。
她昨晚是没有睡好么,难道是因为他昨天更她说今日要返京,所以她激动了半夜?
停顿了一会儿,南湘王才缓缓地往前走了几步,在那小小的一团前半蹲了下来。
他也趁此时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幕,沈朝野缩成一团,她一头青丝尽倾泻在凳子上,旁边还有她的一支玉簪,看起来是因为睡姿而意外蹭落的。
一张精瘦的小脸埋在她狐氅的毛绒绒之中,只露出一双闭着的眼睛,她的睫毛很长很卷翘,像一把小扇子似的。靠近秀鼻那的毛毛因为她的呼吸而颤抖着,看着竟难得有一丝乖顺之态。
南湘王盯着有些久了,竟有些恍惚,这样模样的沈朝野他只在那次墓中见过一次,但那次她很快的醒来,打破了所有的美好幻象。
而这一次,比上次还要憨柔可爱,还有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属于女子的雅香,清淡又舒适,不似朝歌身上的那股海棠的醉人。
让他的心速都有些跳快了。
他不禁喃喃了一句,“你要是一直都如此,我又岂会舍得那般待你。”
说着,他的手缓缓抬起,想要去抚摸她粉嫩的脸颊……
“南湘王,阿朝的确在里面吧?”
就在这时,南湘王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他不用回头,也可以从声音中辨别是慕容清。
他现在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后那一道灼热的视线,火辣辣的好似看透了他的一切举动。
令他的手距离沈朝野几厘米的位置不得不停下。
之后他的眼神注意到,她身上披着的披风一半有滑落垂地上,南湘王犹豫了一下,才顺势将那披风往沈朝野身上提了提。
随即微微站起身,微低着头转过身,与半掀开帘子,依靠在马车上的慕容清视线相撞。
慕容清的眸底幽幽的,令人难以捉摸透。
南湘王没有说话,而是下了马车,自顾自地上了马,对着众人低声说了一句。
“继续前行!”说完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稍微放慢步伐。”
之后,便一夹马腹地哒哒离开了这里,往前头去了。后边的人也不敢看戏,只好也跟上大队伍。
而慕容清则是看了一眼依旧安睡着的沈朝野,随即不慌不忙地将帘子垂下,对着一旁的须要微微颔首后才离开。
“大少爷,小姐让奴婢送了一封信给慕容。”
身后的须要突然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却足够只让慕容清听见。
慕容清何等的聪明,若只是平常的信,须要是不会跟他特意说的。再联系昨晚发生的事,他大概心里有了个数。
“以后你要记得,我的名字是谢承望,你若不小心泄露,那么带给阿朝的灾难会很多。”
慕容清淡淡的说了一句,他的事小,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一死。
可他最见不得的,就是阿朝受到半点伤害。
须要面色一紧,连忙道:“奴婢谨记!”
当她再次抬头时,慕容清已翻身上马驾马离去,看着那背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底有一丝悲凉。
就好像,曾经那么辉煌,那么权重一时的慕容氏的时代,好像已经过去了。
青州南山,慕容氏。
“大公子,这里有你的一封信。”晋元将手中的信交给了慕容渊。
慕容渊一见是晋元,温润的神情起了一丝暖意,打趣道:“见是你送来,我就知道这是阿朝的信了,不过,这丫头竟还记得给我写一封?”
慕容渊有些惊讶,阿朝送到慕容氏的信,如果不是给那两位老人家的,那就是给阿清和长安的,他这儿倒是头一次。
“这倒也没什么,只是老爷和夫人仿佛有些察觉到了什么,我粗人一个,说话难免会出纰漏,若是他们问起,大公子这儿可能要多费一番功夫了。”晋元道。
他的神色有些无奈,这些天的信貌似有些频繁,而下人一听是三小姐那里来的,根本不敢拿,所以只好让他跑了。
这不,现在都快成了三小姐书信的专属跑腿人了。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他怕长此以往下去,老爷和夫人迟早会起疑的,毕竟自古寄来的信都是公开的,现在这般躲躲藏藏的,换做谁都会想多。
然而慕容渊拆信的手一顿,他不禁想起了当日父亲与他单独的谈话,他眼眸一暗,继而又遮掩下去。
微笑对晋元道:“以后凡是阿朝寄来的信,不用对他们二老遮掩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会对阿朝有什么影响,他们疼爱阿朝是到骨子里的,不忍心让她如此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