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淖是余家独苗,从小娇身冠养一位公子哥。因为余、宿两家关系不错,小时候无人照看也经常被丢到宿家住上几天,算得上是跟着宿朝之屁股后面长大。
直到后来,宿家出了变故。
宿氏集团本就逐渐低迷,随着上一辈意外离世,接管企业重担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宿朝之这个唯一继承人身上。余家出了一笔钱帮衬同时,生怕余淖和宿朝之有更深牵扯,就直接把他给送出了国。等几年后回来,再好交情也被磨平了棱角。
如今余家与宿家之前没了昔日情分,基本上也就只剩下了当年危难资助时感激,和商场上互惠互利合作了。
余淖好友都知道,在这件事上他一直都是不甘心。
比起普通友情,余淖对宿朝之始终有着那么一丝不好道明心思。当年宿家出事,除了宿朝之这位当时人外,恐怕也就只有余淖最疯了,挖空心思地想帮忙,就差求着家里人把整个余家垫进去了。
可是余淖毕竟是家里独子,上面还有两代人管着。以他当时年纪,在这样大事上面根本就没有发言权,反倒是闹得越厉害,就越让长辈们确定不能放任他继续下去。
余淖刚被绑去国外前一两年都是专门安排人盯着,24小时监视,就怕他头脑不清干出糊涂事来。一直等到他规规矩矩地过了段安稳日子,才终于放松了这种高强度看管,再最后,毕业之后才终于回国。
要真说起来也不怪余家长辈们,毕竟当年宿家主心骨没突然,眼看着所有产业群龙无首,所有人都觉得破产是迟早事,生怕被牵连进这个无底洞里,自然是尽可能地避而远之。
只是谁也没想到,才刚刚成年宿朝之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居然真将这硕大集团给扛了起来。在几年发展下来,甚至比他父辈、祖辈掌管时候更扩大了好几倍规模。
以宿家现在地位,任谁都想巴结,余家态度自然也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这次在余淖回来之后,更是非常积极地支持他去继续昔日年少情谊,恨不得想把更近一步期待写在明面上了。
可是这一回,长辈们虽然允许了,余淖自己却反而觉得拉不下脸了。
当年没能帮上宿朝之反而一走了之,即便不是他本人意愿,也依旧做不到没事人一样地重新出现在宿朝之面前。
更何况,远在国外期间他其实一直也有留意宁城这边情况,距离越远心思越甚。
他自己喜欢男人,可是不确定宿朝之性取向,于是只是在回国后聚过一次之后两人就一直处在有些生疏状态当中,就这样持续到了传出会所那档子消息。
其实就在今天之前,余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
房间窗帘拉着,整个光线显得有些阴暗,余淖回完消息后没有关上屏幕,而是重新点开聊天记录里照片,放到了最大。
照片拍摄距离有些远,但是依旧盖不住那透出屏幕亲密。
余淖定定地看了许久,缓缓地吁出一口气,一时间只觉得心情复杂。
原来宿朝之也是喜欢男人。
他忽然对自己畏缩感到自嘲,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为这个发现而高兴。
如果之前勇敢一些早点表白,现在站在宿朝之身边人,会不会就是他了
但现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以余淖气性,自然也不至于沦落到跟会所出来人去抢。
反正这种金丝雀,迟早是会玩厌倦。
他平静了一下情绪,推门走了出去,准备找老爷子商量一下后面生日宴事情。
按照家里意思,想借着这个机会拉近一下跟宿家关系,明明原先还没有太多心思,现在却似乎一下子急不可待了起来。
余淖没有留意到楼上有人,直到走到了书房门口,才恰好跟推门而出那人撞了个正着,反应过来后慌忙喊了一声:“席叔”
席修然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小淖,来找你爷爷进去吧。”
说完也没跟他多做寒暄,步调淡然地走下了楼。
余淖久久地看着席修然离开背影,不由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