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生确实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文城山的人,毕竟当年的那场大战,所有的诛妖师世家都悉数到场,自然也少不了当时声名远扬的文皋。也正是那些人,将他和黑龙一同逼上了绝路,一死一疯,造就了近千年来最大的一场杀戮。
当年眼看着黑龙在他的面前自刎,陆安生怒极之下本也是想拉全天下陪葬,只不过血洗诛妖师众门之后,到底还是对那个文皋的一条贱命。无关半点怜悯之心,只是因为比起其他诛妖师来,这个道貌岸然的文皋明显要能屈能伸很多,前面搞得那般声势浩大,眼见后来时局扭转,在生死之际为求偷生,居然主动贡献出了内门秘法以换陆安生放他们一门血脉残存。
也正因此,当年诛妖师各门几乎全员陨落,唯有文城山这么一脉留下了一个文皋,苟延残喘地逃回了山门。
但是小人毕竟是小人。
陆安生也是后来才知道,文皋当年给他的秘法当中还少了那么一页,也正是让黑龙元神完全苏醒的关键所在。可惜的是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几世,文皋那老东西也早就驾鹤西去,留下几个不争气的后辈藏进了深山之中,也不知道将文城山的根基整个搬去了哪里。如今眼见所有的努力只剩下了最后一步,也算是命运安排,叫他见到了这个所谓的少年大师。
“话说回来,这小子还真是自己白送上了门。”傅司言的声音从耳畔缓缓飘过,一如既往的唯恐天下不乱,“所以这回你打算怎么着,爷债孙偿,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陆安生收回思绪,淡淡答道:“我可不做言而无信的事,当年既然答应了文皋留他狗命,今时今日自然也不会拿他的这些后辈开刀。不过,这个叫穆阳的小神棍今天倒是来得正好。他不是擅长看风水吗,有空约上他,挑个时间去你的工作室好好帮忙看看。前阵子总说走霉运,或许等他看过了,还真的就万事顺遂了。”
“我看就是你自己在打什么主意,别打着我的旗号做幌子。”傅司言嗤笑一声,但毕竟不懂其中关键,多少还是有些疑惑,“不过约他干嘛,你居然对这小子有兴趣”
陆安生似笑非笑地抬了下眼:“对人没兴趣,但是对他背后的文城山,倒是有想法了解一下。”
傅司言顿了一下,敛起了脸上的散漫:“你老实告诉我,那秘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陆安生:“你想多了。”
傅司言定定地看着陆安生,想从那张脸上看出些许的端倪,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他只能叹了口气,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地苦口婆心道:“我求求你了祖宗,这些年你为了重铸那黑龙的元神,做的所有事我可都忍了,但最后的底线还是摆在那的。反正话我是放在这了,如果因为那不靠谱的秘法害你出了什么事,就算重新铸回了元神,我就算拼了老命也非得再给那臭龙砸碎了不可”
“都说了没事。”陆安生被傅司言絮叨地有些头疼,无奈打断,“你不用去参加记者招待会吗不去的话去叫辆车吧,我想回去了。”
“嘿,这么着急要跑,是怕你那宝贝宿朝之今天就当着全媒体的面给你转正当年你们都能没羞没臊地虐狗几百年,现在也就是换了一世,有什么好怂的”傅司言嘴上调侃着,也还是迈步走了出去,“这就给你去叫,去地下车库等着吧。也是造孽啊,堂堂千年老妖,搁你跟前就天天被当成个跑腿的到处使唤。”
陆安生终于露出了笑容:“辛苦了。”
另一边的接待室里,陈元并不需要出席现场,一边看着电视上的发布会直播,一边帮忙招待着穆阳这位少年大师。
穆阳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了根香蕉,眉心紧拧着也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陈元看他已经保持了这种状态近半小时,心里好奇,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大师,是有什么不对吗”
“倒也不是不对,就是觉得你们这些山下的人都奇奇怪怪的。”穆阳拿起香蕉来啃了一口,一脸凝重地嘀咕,“那个陆安生,到底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呢长这么大了,我就没见过有这么好看的人,你说这到底是怎么长的”
陈元:“”
这种事关基因的问题,您大概得去问陆安生的母亲。
穆阳看起来似乎是真的想不明白,摇了摇头直接开始思考起了另外一个问题:“还有被你们叫做宿少的那位,更加奇怪。”
陈元:“嗯宿少怎么了”
“就是奇怪。”穆阳说,“他明明是个人类,可是身上的气息又有些怪怪的。说有妖气吧半点都感受不到,就是那人气似乎有些太少了,可要说死气也是半点都没有。这种情况是真的少见,不说万中无一,就算真的出现我也只有在一个地方见过。”
陈元凑了过来:“什么地方”
穆阳脱口应道:“死人的身上,或者是那种快死又死不了的人。也就只有这种情况,气息才能弱成这样。”
陈元被那一串的什么气绕得头晕,本只是好奇一问,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大师你可别吓我,这话乱说不得你看宿少这生龙活虎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那啥呀,是不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