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散陵子大师所著,苏惊蛰不由自主地又朝着屏风看了过去,喃喃地道:“堂堂名家所绘,竟然摆在市井之地,可惜可惜!”
躲在屏风后的云知微眸光微闪。
容斐那一眼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清明,即便隔着屏风,即便他明明承认看的是屏风,可天性灵敏的直觉告诉她。
容斐,绝对看到她了!
“两位世子,您看这边如何?”掌柜带着容斐和苏惊蛰行至临窗的桌面,小心冀冀地问。
这面窗下,是烟波渺渺的烟波湖,白日里坐这位置,临窗望湖无比惬意;到了晚上,湖面诸多画舫,伴有丝竹之声和歌女悦耳的歌声,也不失为一道美景。
容斐点头,撩起衣袍靠窗而坐,他一坐下,苏惊蛰自然也跟着落座。
“容斐,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依我看啊,这大晚上的,那丫头偷偷溜出来,没准是为了萧喧那小白脸。”老掌柜一走,苏惊蛰一本正经地压低了声音看着容斐。
容斐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见他不生气,苏惊蛰继续发挥他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女人嘛,都喜欢口是心非,云家丫头当着丫鬟的面,自然不会承认她心仪萧喧那小白脸的,我打听过了,萧喧那小白脸今儿可是在十里亭足足等了一天才动的身。”
容斐皱眉。他不认为云知微会喜欢萧喧,但能让萧喧在十里亭足足等上一天的人,会是谁?
“我看啊,她肯定是准备吃饱喝足了再出城寻萧喧,容斐,你可不要跟兄弟我客气,只要你吭一声,我保管追上去打死萧喧那小白脸,让云家丫头死了这条心。”难得容大爷没有凉凉地看着他,这给了苏惊蛰喋喋不休往下说的勇气。
只是一下秒,他的勇气因着容斐凉凉的一句话嘎然而止。
“昨天,荣夫人去淮安侯府上,与淮安侯夫人相见甚欢,人生四大喜事,恭喜苏世子先逢一喜。”容斐手中转着翡翠杯,深邃漆黑的双瞳中,此时泛着些许淡淡的笑意。
荣夫人,镇南侯的填房,苏惊蛰的继母。
荣氏和淮安侯夫人相见甚欢关他苏惊蛰什么事?
容斐这一声恭喜来得莫名其妙。
眨了眨眼,苏惊蛰疑惑不解地看着淡淡笑意的容斐问:“容斐,你什么意思?”
容斐睨他一眼,容色浅浅地道:“如今尚未久旱,你又未去异乡,金榜和你无缘,剩下的,自然唯有洞房花烛夜,苏世子,恭喜你。”
恭喜个屁啊!
面色剧变的苏惊蛰堪堪忍住爆粗口的粗动。
偌大的梁京城,谁人不知,淮安侯府唯有一个生得膀粗腰圆力大无穷不得淮安侯欢心的嫡女!
娶这么个丑女为妻,算个屁的喜事!
“容斐,你说的——”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柔弱而又惊惶的哭声给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