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对白甚是风趣,就连隔壁也又一次传来了嬉笑的声音。
但是那汉子却是更加着恼,怒不可遏的上来就给了石延年一拳。
然而石延年又岂是好相与的,这一拳根本就没有打到他,而是被他轻轻侧脸闪过。
而且他还趁着这名汉子拳劲已老,轻轻的探出右手,一把抓住了对方胸襟,直接将对方拎了起来。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他这个文弱书生一般的人物,竟然还有这等气力。
然而他却高傲的自报家门,口称:“在下好歹也是朝廷的三班殿直,又岂能容你在我面前撒野?”
众人一听他竟然有官职在身,虽然这在汴京也不稀奇,但结合他刚才惊艳的表现,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就连隔壁的那位贵公子也忍不住稍稍侧目。
然而就在这个众人吹捧的绝佳时机里,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却突兀的传来。
“某家也是朝廷的命官。”
石延年或许是有些喝多了,他竟然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
要不是刘潜向他手上的汉子望了一眼,他都不会低头去看还在挣扎的那厮。
不过,虽说花费的时间稍微长了些,但他终究还是反应过来了,因此吃惊的瞪大眼睛问道:“你竟然也是朝廷的命官?”
众人听了也是小小的惊叹一声,怪只能怪这汴京城里的官员实在太多了两个。
而且除了官宦世家之外,还驻扎着接近一百万的禁军。
所以吃酒时遇到两个武官打架,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那汉子讪笑着,虽然都快窒息了,但还是挤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石延年也很无奈,虽然他颇不乐意去当这个武官,但既然如今遇到了军中袍泽,当然不好太过为难。
因此他也只好讪讪地把对方放回到了地面上,然后抱拳说道:“在下石延年,不知足下是……”
“俺姓种(音崇),叫种世衡,洛阳人。”
“洛阳人?”石延年稍微一咋嘴,问道,“那你来东京做什么?”
那汉子憨憨的笑了一声,笑道:“俺是想给孩子找个老师来着。我儿种古今年已近二十岁,虽然有些武艺也有些文采,但这两样却都不出彩。前些天他不知从哪里听说,汴京城里出了一个姓白的数术先生,忽然就萌生了想要拜师的念头。我这不是你扭不过他,所以就带他来了东京……”
石延年一天就笑了。
“你说的是白永安先生吧?”
“正是啊。”汉子擦了擦嘴,“看来这位白先生真的名气很大。”
石延年却笑道:“我知道白先生,却不是因为他有名,而是因为在下与之朝夕相处。”
种世衡大惊道:“墨非殿直也在那中立学堂当中教书?”
石延年不由得抚掌大笑:“看来中立学堂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很远啊,就连你都知道。”
种世衡却不慌不忙地说道:“其实下官连您的大名也是听说过的。”
这话把石延年噎了一下。
他总不能说自己就好像那刚建立起的学堂一样,怎么看都感觉是没多少人知道似的。
不过,自己的名气也确实不小了,作为一个名人,自然应该注意一下言行举止,要是因为这点小事,而与面前这位汉子闹僵起来,恐怕传出去对自己也没多大好处。
因此,石延年勉强控制了一下情绪,准备说些其他的话来缓和一下关系。
幸好,他那小脑瓜也并非一无是处,既然对方是来求学的,那就索性在这件事上稍微诱惑一下他。
“兄台既然听过我的大名,那么应该是知道我的为人的,今天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这样吧,令郎求学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回头我就把他安排进中立学堂,在白先生面前做一个……”
“多谢曼卿公!”
石延年话还没说完,种世衡已经向他躬身一礼,并且还把儿子种古也叫了过来,拜见石延年这位未来的师长。
石延年非常高兴,他这上半辈子还没有多少次被人称呼为公呢,而且他刚才言语上还占了上风,明显有一种扳回一城的意思。
不过他今天的收获可不止于此。
刚才隔壁间的那位贵公子,此时也悄然走了过来。
“在下嘉州王齐雄!”
石延年其实有些喝高了,嘉州在哪他都有些记不准了。
但这位贵公子似乎不便得罪,因而他和煦的笑着与对方见了礼,又为刚才的冒失举动向对方致歉!
王齐雄当然看到了他二人和好的那一幕幕,所以也不便怪罪他们当中的任何一方。
更何况,这个石延年对他也并非全无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