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尔耕和许显纯等人早已在魏忠贤面前告了杨之瀚的黑状,此人同情东林党,那就一定是自己的敌人。
魏忠贤隐约感觉,檄文一事可能也跟眼前这个人有关系。
若不是孙承宗,皇帝是断然不会给杨之瀚赐婚的。对大臣,魏忠贤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对皇亲国戚,他就没了那个胆量,也不敢动手。
何况,这个木匠皇帝朱由校最大的优点就是顾家,对自己的亲戚分外照顾,所以至今,阉党虽然为祸朝纲,却从未对皇室成员下手。
当听到皇帝要赐婚的消息后,魏忠贤终于感受到了孙承宗给他带来的威胁,这个老头实在是太强悍了,如果仅仅是一个区区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魏忠贤想杀他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但当这个总指挥使是永昌郡主的夫婿时,他就不敢动手了。
杀皇亲国戚,可是要诛九族的。
听到消息后,魏忠贤再次使出了他的杀手锏,他到朱由校面前大哭大闹,如泼妇一般,痛斥杨之瀚在外恶行累累,若再赐婚,实为下策。
“这是光禄大夫孙承宗向朕求的,岂可作废。”对自己的老师,朱由校向来是信任加听话。
魏忠贤依旧附在地上痛哭流涕。
朱由校正在仔细的雕琢这自己手中刚刚做好的漆器,魏忠贤这一闹,让他没了好心情,“也罢,待那杨之瀚入宫谢恩时,朕再看看吧。”
魏忠贤等的就是这一句。
他早已留了后手,就等杨之瀚入瓮了。
钉子。
杨之瀚入宫前,田尔耕已经通过钉子做好了手脚,只要他入宫,必定是有去无回。
……
“杨大人,不,现在应该称呼你是杨仪宾了吧,你真是好计谋呀,怎么着,忘记是咱家提携了你吗。”魏忠贤的声音不咸不淡,似乎毫无感情。
“九千岁,卑职岂敢在您面前造次,您的大恩卑职怎敢忘却。这几日,卑职准备在家中为您修一座生祠,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呢。”大明很多官员为太监魏忠贤修生祠,把他当成自己的再生父母一般,这几乎成了一种崇拜,魏忠贤对此也非常受用。杨之瀚现学现用,他知道,这个时候马屁自然得跟上。
“哼!”
魏忠贤冷哼了一声。
“杨仪宾的生祠咱家可是消受不起,走吧,咱家带你去见陛下。”
你个死太监,能当别人的再生父母吗,我的生祠你自然消受不起。杨之瀚突然发现,在心里骂人是真的爽呀,心情顿觉轻松,跟在魏忠贤后面进了大殿。
此刻的朱由校,正在为他刚刚制作好的一张凳子上漆,凳子的四周专门镶嵌上了金丝,看上去大气华贵了许多。
“陛下,新封仪宾杨之瀚前来谢恩,恳请陛下接见。”魏忠贤走上前向朱由校作了汇报。
“你来看看,朕这木凳做的可好。”每当一件木器即将制作完毕的时候,朱由校就格外兴奋,他总想找人分享。
魏忠贤经常会接到这个差事,他清楚该如何回答,“这把木凳可谓是巧夺天工,实在是难得的珍品呀。”
朱由校高兴坏了,自己继续研究着他的木器活。
这个木匠皇帝几乎是半个文盲,魏忠贤知道,拍他马屁不能太过,否则这位皇帝陛下根本听不懂。
这一下,又是半个时辰。
可苦了杨之瀚,进殿之后他就跪在了那里,未曾想,皇帝陛下竟忘记了他的存在,自顾在那当工匠,皇帝没说平身,他也不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