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伊还没来得及开口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时,远处,却传来急切的惊呼声:“孙管事!孙管事!”
呼喊声由远及近,是孙管事的贴身跟班饺子。
孙德胜的火气并没有因此压下去,而是直接跳出囚笼,冲着饺子怒吼:“喊什么喊?!有什么急事儿等下说!马秋,赶紧的,把这女人和她的死孩子给我埋了!”
饺子一把抓住孙德胜的胳膊,着急地说:“孙管事,你再不跟我走,咱场子就要翻天啦!”
“怎么回事儿?”孙德胜的口气终于稍稍舒缓了下来。
“何老爷来啦!他好像很不高兴呢!而且,他看到你弟弟孙福德了,正在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呢!现在所有场子里的人,除了奴隶以外,必须全部都要到厅堂上去!”
饺子的这句话,才让孙德胜真正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瞬间袭来。之前因为怒火而导致有些微微发汗的后脊,似乎被两边囚笼夹杂着的穿堂风瞬间给激了回去。他咽了咽口水,稍稍有些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把小簿子交上去这事儿?这事儿不赖我!是他儿子没来拿!”
“哎呀,孙管事,你赶紧去跟何老爷解释吧!”饺子边说,边招呼旁边几个弟兄们:“你们几个也都要去,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那儿了!”
孙德胜一脑门子官司,心烦意乱地往前走,没走两步,却想起来什么,转过身来就将六号和七号囚笼全部锁上了。他边锁,边恶声恶气地对小豹子说:“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小豹子对着孙德胜的背影“呸”了一声,待他们走远了,方才高声喊道:“我会怕你?”
金花儿着急地对白初伊说:“妹子,你觉得怎样?好些了吗?”不等白初伊回答,她转而又对小豹子说:“快!把小娃娃抱给她,这孩子病成这样,就是没有喝上母乳!这两天都是喝米汤,一点儿营养都没有!”
小豹子小心翼翼地从栏杆中间将小娃娃接了过去,又怀揣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轻轻地走近白初伊身边,蹲了下来。可他刚一开口,脸就瞬间红了,好在,七号囚笼光线昏暗,看不真切:“那个……那个……七号,你快看看你女儿吧!”
白初伊艰难地从稻草铺上侧身而起,可稍稍一用力,后背便立即撕心裂肺般地疼痛。她不自主地“嘶”了一声,小豹子赶紧心疼地问:“是不是好疼啊?”
白初伊抬眼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并无力地“嗯”了一声,又顺手接过了襁褓。光线昏暗,并不能清楚地看清她妹妹脸色的异常。见妹妹酣睡无恙,白初伊再次抬起头来,对小豹子浅笑,道:“谢谢你。”
小豹子的脸红得好似天边的夕阳,在这依然大雪纷飞的季节里,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热得好像火炉。他二话没说,扭头就走,从栏杆中间钻回自己的六号囚笼,躺回自己的稻草铺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只觉得,好像大病初愈一般,全身虚脱。
白初伊有些纳闷了:这人怎么突然生气了?
金花儿倒是没有发现儿子的异样,她着急地抓着栏杆,说:“妹子,你快给你女儿喂奶吧!这孩子,两天没喝奶了,我都给她喂米汤喝,也不知道是不是营养跟不上,还是怎么的,孩子的脸色不大好。”
这下该白初伊脸红了。她尴尬地抱着妹妹,却又不能说清楚个所以然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金花儿懂啊!她接着说:“你放心奶孩子,我们不看你,我们帮你看着外边儿,如果有人来了,我们喊你!”
说着,便一把将躺着装死的小豹子给拽了起来。母子俩真的背对着白初伊,朝着囚笼外的方向望去,好给害羞的,不敢见人的“母亲”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