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豹子忙活了很久。白初伊后背上的积雪融化了,他用干布将雪水拭去,又从一旁的瓦罐里倒出一些烟灰。这些烟灰,是金花儿去后厨做饭时,在灶台下偷摸搜刮来的。小豹子将烟灰小心翼翼的敷在白初伊那烧伤的后背上,动作似乎更慢了,也更轻柔了。
甚至是,他怕弄疼了白初伊,一边敷烟灰,一边用凑在白初伊的后脊旁,轻轻地吹。他记得小时候被场子里的打手们鞭打后,金花儿就是这么吹他的伤口的,吹一吹,就不痛了。
待全部敷好后,他又从一旁的干草里,取了些干草,放在白初伊身上,好让她暖和些。这些都做完了,才恋恋不舍地准备回到自己的囚笼里。
没错,就是恋恋不舍!小豹子不知怎的,觉得帮白初伊敷烟灰这事儿做得太快了,一眨眼儿就结束了,似乎还没敷过瘾!
于是,他刚一钻回自己的囚笼,便对金花儿说:“娘!敷烟灰多久敷一次?”
金花儿边拍着襁褓摇晃着小婴儿,边说:“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明天早上我给大伙儿做完饭后,再给她弄些烟灰来。”
小豹子的眼底闪着明亮的,兴奋的光:“那还是我帮她敷吗?”
“嗯,我要是能钻过去啊,我才不会让你敷呢!磨磨蹭蹭地,动作那么慢!”
小豹子心想,我还觉得我做得太快了呢!
“不过真是奇了怪了,”金花儿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我给这小娃娃喝了些米汤,怎么感觉,她好像越来越没力气了呢?是尿了吗?”金花儿边说,边坐在一旁仔仔细细地检查。
“还没力气?我都被她吵得头疼!”小豹子抱怨道,随即,转身躺在一旁的草垛上,那是他和金花儿的“床”。
“没有啊!”金花儿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要她的娘亲自喂养的好。”
金花儿边说,边将打开的襁褓再次给婴儿包好,可在这漆黑的夜里,窗外的月光倒是十分明亮。月亮的光辉清冷地透过封死的木窗洒了进来,依稀能看到一些光亮。
可就算是完全漆黑,金花儿也能凭借双手的触感发现异样。
因为这做襁褓的布料,根本不是穷人家用的粗布衣。丝滑滑的,软绵绵的,细细摸去,能发现布料之间夹着厚厚的棉花。御寒又保暖,柔软而不生硬。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所用的布匹,不是她这种奴隶所能触及。
可这小娃娃如果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那这个女人……是谁?
就着微弱的月光,金花儿对身旁的小豹子说:“你看清这妹子的穿着了吗?”
小豹子躺在暗处,没人能发现此时的他脸庞红红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他的手举到鼻尖,正仔仔细细地闻着,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竟然不知道!
可金花儿的这句话,却好似悄无声息凑过来的猫,猝不及防地吓了他一跳,他就像是做了坏事一般,将手迅速放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没注意。”
其实他看清了,不仅看清了,而且看得很仔细!
金花儿皱了皱眉,说:“我倒是看清了,她穿的是下人的衣服。可这小娃娃却不像是下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