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小厮称作“少爷”的,便是李府公子李澈了。
李澈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忙碌了一整晚尚未休息。刚回府上,便听管家老张说前一晚来了两个骗子,一前一后地到府上哭天喊地,具体缘由支支吾吾地也没说个清楚,非要亲眼见到李修合将军方可罢休。
本来李夫人是想等李修合将军回来后再仔细盘问的。可李将军回来后就一筹莫展地将自己关进书房,似是有什么大事儿未决。无奈,便把那两个骗子关进了柴房。
李澈回来后,听说了这么一桩怪事儿,便去柴房看了看情况。也不知那俩骗子说了什么,不大一会儿,他便黑着脸出了柴房。
刚出柴房,路过大门口准备回房休息去,却又听到门口这么一阵吵闹,“骗子”二字好似千万只苍蝇,嘤嘤嗡嗡地在他耳边哼唱,烦得他一阵头皮发麻,怒道:“短短几个时辰之内,来了三个骗子!定是团伙作案,一并关进柴房去!”
小厮接到命令,招呼了几个下人,拉扯着白初伊便往柴房方向拖。白初伊使出全身的力气呼喊着,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天将明,下人们拉扯着她经过李澈身旁时,她只见着这位常年身处军营的公子哥冷漠的侧颜,微蹙的眉头和不耐烦的背影。府门上高挂着的两只大红灯笼斜映着他颀长的身形,在地上拉出长长的无情的影子。
李澈全然不顾白初伊的求救,冷漠地向着自己卧房方向走去,待下人们把白初伊拉走后,方才想起什么,站定脚步,对一旁的管家老张,说:“等会衙门开了后,把这三个骗子一起送进去!”
“是,少爷!”
李澈松了松领口,清了清嗓子,在雪夜中奔波了一整个晚上的他略显困乏,若不是有事儿要跟他爹商量,恐怕,今晚他也不打算回李府了。
他边思考着那件棘手的事儿,边踏上回廊走向自己的卧房,许是太过专注,途经书房,并未注意书房里的光亮。直到走过书房数十步之遥,方才听见身后“吱呀”一声开门声响。
“阿澈!”李修合喊住了他。
李澈诧异地回头望去,赶紧作了一揖,道了声:“父亲。”
“嗯,你进来。”说罢,转身便又进了了书房。
虽然李澈惊讶于这么一大早父亲竟然已经在书房中等他了,也不知是歇息过,还是尚未歇息。总之,他虽是心中十分好奇和关切,却并未开口过问半句。
进了书房,李澈将门关上后,转身面对李修合抱拳屈膝,行了个礼。
“阿澈,自家人,不必这么生分。”李修合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起来。
其实父子二人不论私下见面,还是军营相见,李澈总是以礼相待,显得冷漠而疏离。李修合说过他很多次,不必这般,可他还是如此行事。
李澈站起来后,立在一旁,站直了军姿。
“这一程来回还顺利吗?”李修合首先开了口,有一些疑问他已经憋闷一整个晚上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还算顺利。南越使者带来了一封文书,皇上已经看过,似是没什么问题。待使者休息个两天,他便可回去了。”李澈如实回报。
看似平淡无奇的话,在李修合耳边听来,却忧心无比:“文书?使者带来了什么文书?”
“是的,父亲。不过,具体是什么内容我并不清楚,皇上也没有明说。”
李修合似乎很是担忧,眉头紧皱,满脸焦虑,一双精明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书房中转着,脚步来回地踱着步,步伐不是很快,似乎跟他的思绪同步。约莫来回走了数十步之后,仰着头,站定在门旁,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捋着髭须,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时不时地点了点头。
李澈自幼便知道父亲每次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便没有打断他。待李修合停下了脚步,定是他想出了主意的时候,这时,李澈方才又开了口:“我护送使者进宫后不久,皇上便急召白大将军进宫了。”
谁知,李修合却苦笑道:“我就知道会是如此。对了,是谁去通知的?”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