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秋闻了一下毯子,讪讪地说:“不好意思哦,我三天没洗澡,太臭了,把你的毯子也弄臭了。”
陆庸收起毛毯,说:“没关系,洗一洗就好了。”
他们去搭乘电梯。
陆庸刷了房卡,十九楼的电梯键亮起来。
沈问秋:“你住这么高啊?”
陆庸:“景致好。”
陆庸住的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三百多平的面积,三室一厅,还带个一个大阳台,非常宽敞。沈问秋觉得应该装了空气循环系统,即使出门一天紧闭门窗,也没有憋闷。这个屋子装修得很漂亮,是典型的地中海风格,以蓝白黄为基调,明亮干净,但莫名给他以冷清之感。
沈问秋目光落在客厅的大沙发上,找到自己今晚睡觉的地点,说:“你房子装修很好啊,费了很多心思吧。”
陆庸答:“二手房。原房主是室内设计师,我直接接手的,没有改动。”
沈问秋:“哦。”
他想,陆庸怎么还是老样子,完全不会接话,场面话随便应付几句就好了嘛。
陆庸这样的人怎么当上陆总的?
陆庸带沈问秋到客厅的长桌,说:“你先坐一会儿,要喝什么自己拿。我去做饭。”
陆庸脱了西装外套,解下领带,卷起衬衫袖子,在半开放式厨房做起饭来。沈问秋记得陆庸以前做饭就好吃,陆庸家里做过小吃摊,听说他还没上学,就能踩着小板凳切菜做饭了。
陆庸在做炒面,右手义肢握住炒锅颠锅,左手拿着筷子将面条滑散。
这义肢居然连那么重的锅都能随意操作啊?
沈问秋一手扶腮,身子斜着,好奇地旁观,说:“你现在不都是陆总了吗?还要自己做饭?”
陆庸一边做饭,一边回答他:“也不是每天都有空,如果回家休息就自己做饭,比较健康卫生。”
他把两盘香喷喷的炒面端上桌,并两杯橙汁,加了冰块。
沈问秋看看自己那一盘,感觉鸡蛋肉丝全在自己这份里了,问:“这么大份吗?”
陆庸说:“你太瘦了,多吃点吧。”
陆庸风卷残云地吃饭,沈问秋感到一丝压力。
陆庸说:“你慢慢吃不着急。”
沈问秋不由地加快吃饭速度,刚吃完,打算自觉收碗筷,陆庸拿着两件干净衣服过来,说:
“放着,我来洗碗就好了。”
“没有新衣服,先穿我的旧衣服凑合一下吧,干净的。毛巾用挂在墙上那条蓝白条纹的就好了。”
沈问秋依然没客气。
他结结实实洗了个澡,吹干头发,觉得舒服多了。
陆庸盥洗台空空荡荡,除了牙杯牙刷只有一瓶凡士林全身乳——100块钱1升可以用到天荒地老那种,已经用掉了小半瓶。
沈问秋从浴室出来。
陆庸坐在客厅等他,一见他就站起来,说:“跟我过来。”
沈问秋迷瞪地随他去主卧,陆庸说:“我换好了新的被单被套,都是前些天刚洗了晒过的。”
沈问秋:“……”
他以为陆庸不嫌弃他脏就算了,这说辞好像怕被他嫌弃脏。怪怪的。
沈问秋站在门边,没走进去,搔搔头:“我一个蹭住的,睡沙发就好了啊。”
陆庸说:“我睡沙发。”
沈问秋一愣:“啊?这不是客卧啊?”
陆庸点头:“这个房间坐北朝南,阳光最好。”
这都不是鸠占鹊巢了,这是雀上赶着请鸠占巢。
沈问秋退后半步:“我还是睡沙发就好了。在公园的长椅睡习惯了,这样软的床我睡不惯的。”
沈问秋给一个温和的微笑:“时间还早呢。我能在客厅看会儿电视吗?”
陆庸被拒绝,脸部和肩膀肌肉明显僵硬了些,说:“好。”
又说:“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我在书房,有事可以叫我。”
沈问秋准备就这样赖在沙发上,直接赖到在这睡。
陆庸从八点半进书房,就一直没出来,等到快一点,才从书房出来,和沈问秋道了一声晚安,去洗漱睡觉了。
“小咩晚安。”
“……晚安。大庸。”
屋子里安静下来。
沈问秋听见主卧室关门声音,调低电视音量,过五分钟,才关闭电视。
他手臂枕脑袋躺了半小时,还是睡不着。
明明他平时在网吧的椅子、公园的花坛边上都能睡挺香啊。
沈问秋悄然起身,开门出去,按了下电梯。
没反应。
再按一下。
还是没反应。
看来没房卡就无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