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缓缓走出来一排面色灰白的壮汉，那些壮汉每个人都睁着无神的眼睛。</p>

嚇人的是，他们的眼珠全都像安装上去的一样，死死固定在眼眶里，纹丝不动。</p>

他们也不用眨眼，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正前方。</p>

程潇潇眼尖，看到那些人的胸膛都没有起伏。</p>

他们根本都没有在呼吸！</p>

而根叔的声音就是从那排似人非人的‘东西’后面传过来的。</p>

可是怎么可能呢。</p>

刚刚整个屋子都被小五他们检查过，这明明就是一间空房子啊！</p>

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他们没有发现的暗室？</p>

那之前根叔岂不是一直在偷偷观察着他们？</p>

程潇潇一想到刚刚有人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现在就感觉浑身都不自在。</p>

等到那群‘东西’完全走到小五他们面前时，他们才往旁边分散开来，给中间留出了一道可供几人通过的道路。</p>

空气似乎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那股味道苦苦的，还有些涩，好像是某种植物的茎叶被烘干燃烧后的味道。</p>

应该是松树，还是柏树？</p>

程潇潇闻到这个味道有点恍惚，小五跟明子倒是清楚得很，这是根叔旱烟袋里烟叶的气味。</p>

他们在根叔家的院子里闻过很多次，根叔还用那烟喷过他们。</p>

果不其然，一个驼背小老头，佝偻着身子从堂屋里蹒跚着走了出来。</p>

认真看就能发觉他的腿有些跛，只是一点点，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p>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闻起来跟那天晚上的小五有得一拼。</p>

而给他让路的那群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什么东西放久了的腐烂味，后来程潇潇才知道那是死人特有的死尸味。</p>

一时之间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实在是辣眼睛。</p>

是真的辣眼睛，程潇潇又要流泪了。</p>

程潇潇竭尽全力避着来人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偷摸着呼吸。</p>

可惜屋子里那雾气像是长了眼睛，带着这股味道使劲往程潇潇鼻子里钻。</p>

根叔一边走，一边晃悠悠的嘬着他手上的旱烟嘴，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吧嗒’‘吧嗒’声。</p>

“啧。”根叔状似无意的走到众人面前，他那双鹰眼的视线像是黏在钟明身上了，钟明怎么往后躲都躲不掉这股视线。</p>

“敢带人来我的七星聚阴阵？胆子倒是不小。”根叔说着话也不忘吸他手上的宝贝旱烟。</p>

程潇潇看到他那旱烟袋的烟杆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黑黝黝的，居然散发着幽幽的冷光，盯久了都觉得渗人。</p>

“我不敢啊根叔……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您的地盘……”钟明听到根叔的话急得都快哭了：“我要是知道这是您的地方，打死我我也不敢乱闯。”</p>

钟明哭丧着个脸，就差给根叔跪下了。</p>

根叔也不说话，只是继续吸着旱烟，仿佛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手中的旱烟抽完。</p>

“少说废话！李根发，你涉嫌和倒卖他人财产以及多名人口失踪案有关，又畏罪逃跑，今天我就抓你回官理院。”小五一边眨巴着眼睛，一边试图找回自己的清醒。</p>

“哈哈哈，那你来抓我好了，就怕你没有这个能耐。”</p>

小五仿佛讲了个笑话，根叔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p>

但很快他收回了笑意，冷冰冰的盯着小五咬牙切齿的痛骂道：</p>

“呸！狗东西！老子没跟你算账，你倒先找起老子来了。要不是你，我这腿也不会变成这样！”</p>

说完他就将自己下身的衣袍愤怒地一把掀开。</p>

程潇潇被根叔这突如其来的‘耍流氓’给吓到了，她迅速闭上眼睛将头转到了楚云深怀里不敢看过去。</p>

在场的人倒是都倒吸了一口凉气。</p>

“你的腿……”</p>

小五错愕的语气实在是让程潇潇心里好奇。</p>

到底什么啊……</p>

要不，我就偷看一眼？</p>

程潇潇一点点将自己的脸往根叔那边转了过去，本来想飞快看一眼立马再转身。</p>

没想到就是这一眼，也吓得她回不过神来。</p>

根叔左边的腿哪里还算得上正常人的腿啊。</p>

他左边的裤管已经破得只剩下条缕布块，所以程潇潇可以清楚看到他里面的腿部皮肤。</p>

该怎么形容那腿呢？</p>

那腿上根本没有一块好的皮肤，有的地方破了已经结了痂，但是更多的地方已经溃烂化脓。</p>

黄色粘稠的脓水就顺着根叔腿部往下流，整个腿又有血迹又有脓痕，最触目惊心的还是一道深入骨髓的伤痕。</p>

那伤痕径直从根叔的大腿根部延伸到他的小腿内侧，程潇潇能够清楚看到里面的血肉组织还有白花花的肉和淡黄色的脂肪层切面。</p>

那伤口上好像还有白色的虫子在翻滚蠕动，在白森森的骨头上爬来爬去。</p>

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