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殿下和赵大人几度要臣妾收手,也曾多次劝告臣妾。臣妾不仅不听从劝告,反而多次对他二人威逼利诱,迫使二人乖乖听从臣妾之言。”</p>
楚鸿祯和楚景铄几乎是同时看向了赵贵妃,楚鸿祯皱着眉问道:</p>
“哦?那带兵逼宫的事情爱妃要如何解释?”</p>
“都是臣妾指使的,兵也是臣妾私下养的。包括那些大臣们家中的胡姬,也是臣妾挑选的。”</p>
赵贵妃急急的开口,生怕有什么人跟她抢似的,语速飞快说完了一大堆话:</p>
“还有那‘美人香’,陛下也知道臣妾的乳母以前会巫蛊之术,所以臣妾才知道怎么养出这些香来。还有什么?还有那些流言是不是?”</p>
赵贵妃像是在给自己回忆,恨不得把所有的罪名全揽到自己头上,她边说边掉眼泪,吸着鼻子维持着声音的平缓:</p>
“那些流言也是臣妾透露给朝中大臣的,没有臣妾在后宫传递这些消息,他们又怎么能在朝堂上迅速传开呢?”</p>
赵贵妃说得有理有据,她脸上的妆早就被哭花了,那双红肿的眼睛却是亮得逼人。</p>
她就这样直直的望着楚鸿祯,目光坚定自然。</p>
“说得挺像模像样,但是爱妃为何要这么做?”</p>
楚鸿祯没有明确的说相信赵贵妃,也没有说不信,反过来好像当真有些费解赵贵妃的举止。</p>
赵贵妃凄楚一笑,她掏出怀中的丝帕,一点点把自己脸上的那些胭脂水粉抹了去,只素白着一张脸慢悠悠的开了口:</p>
“陛下这话问得好生有趣,难道臣妾生来就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吗?”</p>
她整理着刚才一顿折腾被弄乱的发髻,努力想要恢复原本高贵雍容的模样。</p>
“臣妾是家里尊贵的嫡长女,爹爹娘亲疼着,祖父祖母宠着,兄长们百依百顺,从小到大要什么都是手到擒来。何必硬要去染那些污秽之物,行那龌龊之事。”</p>
赵贵妃弄完碎发还不算,又去抚平自己身上衣服的皱褶,就好像在进行什么虔诚的仪式。</p>
“那时候陛下您登基不久,在朝中又君心不稳。臣妾家中势力庞大,能够帮助陛下站稳根基,所以陛下才娶了臣妾。”</p>
赵贵妃突然抬头对着楚鸿祯嫣然一笑:“臣妾都知道的。”</p>
“不是这样的。”</p>
楚鸿祯看着赵贵妃,神色愧疚的开口解释道。</p>
他眼中的探究逐渐散去,目光幽深又长远,好似陷入了什么回忆。</p>
赵贵妃却丝毫不在意楚鸿祯说了什么,她的笑意渐渐淡了些:</p>
“可是陛下,那个时候臣妾什么都有了,却唯独失去了你的心。”</p>
说着说着,赵贵妃脸上的泪珠又争先恐后的淌了下来。</p>
她却没有伸手拭去,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后来陛下将苏贵妃迎进宫来,我就知道在陛下心里,臣妾根本只是一颗棋子。”</p>
楚鸿祯的手指动了动,那同楚景铄一样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p>
赵贵妃突然抬手抹了把脸,紧接着含笑看向了苏贵妃:“苏妹妹倒是聪明得很,知道权衡利弊,也知道如何讨陛下欢心。不过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替代品罢了……”</p>
楚鸿祯突然神色一变,似是想要阻止赵贵妃继续往下说,赵贵妃却知趣的自己止住了话头。</p>
赵贵妃的话题结束得过于奇怪,一直听故事的程潇潇有些没听明白。</p>
她原本还想再回味一番,却被身边轻微的响声吸引了心神。</p>
等到她看向声源处时,才发现一直脸色淡然的楚云深不知何时捏紧了手中的酒杯。</p>
刚才的那声轻响不是别的,正是楚云深捏碎酒杯的声音。</p>
一分两半的酒杯被楚云深放到了桌上,他也在顷刻间恢复了冷漠面庞,好像刚才的失态只是程潇潇的错觉。</p>
“臣妾那么骄傲的人,为何平白要忍受这些苦?”</p>
赵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程潇潇也不好再深究楚云深的事情,只想着等回去后再询问。</p>
“陛下一定觉得臣妾疯了吧,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为何现在忍不下去了。”</p>
赵贵妃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似乎也在反问自己这个问题。</p>
“那是因为陛下又准备来伤害臣妾的孩子啊!”</p>
赵贵妃泪眼婆娑的笑着,还偏偏要倔强的抬着头直视着楚鸿祯的眼睛:</p>
“臣妾已经没有了您,难道皇上还要让臣妾失去铄儿吗?”</p>
“朕何时说过要伤害铄儿了,铄儿是你的孩子,也是朕的皇子啊!”</p>
楚鸿祯像是听进去了赵贵妃的话,试图说服赵贵妃。</p>
他的表情是那么诚恳,毫无半点君王高高在上的架子可言。</p>
“是!”</p>
赵贵妃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许多,她的嗓音尖锐,像是什么利器划在了玻璃上:</p>
“陛下说得对!烁儿也是你的皇子!”</p>
脸上的笑容慢慢拉大,那双还含着泪的丹凤眼中写满了讥讽:</p>
“但是陛下有众多皇子,臣妾却只有烁儿一个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