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p>

我听到什么了？</p>

楚云深要跟我saysorry？</p>

这我哪敢，我受不起啊！</p>

程潇潇急忙摆手，恨不得手脚并用一起解释：</p>

“没有没有，丝毫没有，一点没有。”</p>

程潇潇这一动作极其夸张，楚云深原本握着她胳膊的手就没怎么用力，这样一来直接被她给甩到了一边。</p>

楚云深的眼眸在不易察觉的黑暗里黯淡了几分，他微微蹙眉认真对程潇潇道：</p>

“潇潇，在我面前，你无需拘谨。”</p>

这次程潇潇是真真切切的愣住了，她摇成拨浪鼓一样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但是对于楚云深这明显亲密的语气，她的心还是自然的乱了节拍。</p>

从未见过程潇潇如此话少的模样，楚云深有些着急的轻声开口：</p>

“你笑起来，很好看。”</p>

漫天的烟花忽然绽破天际，正是对岸遥远的方向，却怦然响彻在程潇潇的耳畔胸腔。</p>

楚云深，他夸我？</p>

先是担心我生气了要跟我赔礼道歉，现在又来夸我，是哄我的意思吗？</p>

程潇潇的面具是全遮的那种，只留出了两个黑黢黢的眼洞，透过那两个过分小巧的孔眼，程潇潇好像被烟花迷乱了眼，视线也模糊了起来。</p>

她往楚云深身前靠了靠，隔着面具对着楚云深终于平静地说出了心中热烈诚挚的话：“我喜欢你啊楚云深。”</p>

烟花很吵，楚云深大概没听清程潇潇说什么。</p>

面具很厚很严实，程潇潇知道楚云深也看不见她的口型。</p>

她的心跳得飞快，甜蜜无措一股脑涌上来，没来由的感到心慌。</p>

她连忙伸手将楚云深的面具拉下，盖住了他的脸，她特别庆幸脸上的面具把她的脸热都藏起来了。</p>

光是盖住脸还不够，还有这双总是扰乱人心的眼。</p>

她又慌慌张张用手去挡楚云深的眼，微凉的掌心刚刚轻放在男子漂亮的眼眸上，就感受到了略微有些扎人的手感。</p>

那是楚云深的眼睫毛。</p>

楚云深也没有开口询问原因，只是乖乖站在那里任凭程潇潇动作。</p>

可程潇潇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啊，怎么就莫名其妙踮脚蒙眼睛了呢，又不是躲猫猫。</p>

掌心突然传来羽毛般的抚摸，是楚云深眨眼了，这轻微的颤动如同雷电击中了程潇潇的内心，她再次鬼使神差的开了口：</p>

“楚云深。”</p>

“嗯？”——</p>

“我喜欢你。”</p>

淹没楚云深这声回应的，是程潇潇隐于唇齿间的声音。</p>

楚云深手中的伞在不知不觉中跌落在地，可是雪地上的两人根本无暇顾及于此。</p>

时间好像停滞了一般，程潇潇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当她的嘴唇触感觉碰到冰凉的木质感时，她才傻乎乎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p>

这下她发现眼前还被她蒙着眼的楚云深确实近在咫尺，但是贴着楚云深嘴唇的，是她脸上戴着的面具。</p>

嗯？</p>

是不是打开的方式不对？</p>

我啥时候戴上面具的？不对，我面具怎么还没摘下来？</p>

要不重新再来？</p>

可是再来我就说不出口了啊！</p>

她瞪大着眼睛有些沮丧的望着还呆站在她面前的楚云深，终于不舍的放下了踮得酸疼的脚尖，慢慢离开了这个青草味的熟悉怀抱。</p>

等到她的手从楚云深的眼睛上挪开，楚云深再次睁开他那勾魂的丹凤眼时，她能看到他的眼中潋滟四射，好像还带着点水汽。</p>

不看了不看了，越看越想犯罪。</p>

偷袭失败的程潇潇假装没事人一样挪开了视线，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将地上的积雪磨蹭得满鞋都是。</p>

“咳……”</p>

楚云深将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对着程潇潇有些不自然的招呼着：</p>

“你不是想看烟花吗？已经开始了。”</p>

程潇潇本来就怕找不到话题，这会巴不得说些什么掩饰刚才的窘迫。</p>

她附和的点着头，还主动拾起那把无辜的油纸伞，卖力的踮起脚为自己和楚云深撑着。</p>

自然的接过伞柄，楚云深对着程潇潇深深的看了一眼，终是没有说出任何话来。</p>

或许只有这河畔的寒风，还有那悄然落下的雪，才能窥见楚云深那藏于黑暗中微红的耳尖，还有莫名乱成一团的心跳声。</p>

烟花终散尽，四下骤然宁静，行人的语笑声渐渐浮涌而回。</p>

程潇潇与楚云深无声立在这除夕夜的人间烟火之中。</p>

恍然间程潇潇听到了楚云深垂下头的微笑声，这本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微笑怎么可能会有响声呢？</p>

但此刻她就是听到了，她就是知道楚云深那低低的呼吸声带着笑意。</p>

她好想问一句楚云深在笑什么，她也想问问刚才楚云深是不是听到她的话了，还有他们那个算不上吻的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