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就想问楚云深来着，是不是洁癖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是会连身边人的垃圾都没有办法容忍。</p>
“你把它收起来作甚？”</p>
程潇潇这次没忍住，挑了这个机会问出了口。</p>
楚云深的呼吸一顿，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程潇潇的话。他拿着书的手指微微有些僵硬，过了几秒才恢复常态。</p>
程潇潇歪着脑袋一本正经打量着楚云深，那表情认真到楚云深都不敢对视。一双杏眼更是亮得逼人，里面写满了探究和好奇。</p>
没能等到楚云深的回答她也不在意，只是替楚云深想出了几个答案：</p>
“垃圾分类还是你收藏癖？你不会想兼职收废品吧？”</p>
程潇潇越说越起劲，她的神色逐渐放松，身子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紧绷着。</p>
楚云深已经将书迅速合上，他缓慢摩挲着书封面上白底黑字的书名——《如何与猫好好相处》，那流连的目光落在上面，温柔又缱绻。</p>
“你说得对，我想兼职收废品。”</p>
楚云深用一种他自己都没听过的声音回应道，那语调柔和，尾音逐渐上扬，听起来居然很欢快。</p>
程潇潇已经半个身子都靠在桌子上了，她双手手肘抵在桌上，两只手则支撑着脑袋，手指还有意无意揉搓着自己的脸蛋。</p>
还真是想要收废品，楚云深堂堂楚国靖王殿下居然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职业爱好。</p>
越想越觉得反差萌，她摇头晃脑的又看了眼楚云深放回去的书，倒是没有顺着这个问题再继续问下去。</p>
天真如程潇潇，她似乎忘记了楚云深是个古代人，并且她从来没跟他说过什么收废品这类的现代词汇。</p>
刚才楚云深连问都没有问，看起来像是完全听懂了她的意思，还顺着她的意思就往下接话，这其实根本就不符合逻辑。</p>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楚云深是故意的，他完全是想顺着程潇潇的意思来，不然怎么可能那么自然的接话。</p>
这件事直至后来的某一天程潇潇跟楚云深闲聊，楚云深才交代了全部，他告诉程潇潇自己就是逗程潇潇的，谁知道程潇潇一直信以为真，并且还是不是找些好玩的废旧物品给他，以此满足他想搞副业的心。</p>
对，‘收废品’和‘兼职’也是程潇潇后来告诉楚云深的，楚云深哭笑不得的同时内心也产生了一丝后悔。</p>
要是当时的他能知道这些词的意思，也就不会选择这个选项了。</p>
此时的程潇潇和楚云深笑也笑过了，调侃也调侃完了，气氛比起刚才要缓和不知道多少。</p>
程潇潇给楚云深迅速讲完了地府的事情，并且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明日就要把残魄归位，这里面自然还包括李含栀那边。</p>
楚云深答应得如此爽快也不是没有一点要求的，他的要求就是要全程陪同程潇潇。</p>
程潇潇半推半就，还是顺着楚云深的意思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p>
话虽如此，她的心里还是疑问重重的。</p>
不过是送残魄这样的小事情，楚云深还非要跟着她做什么。明明林大人或是其他地方有那么事情等着他，他怎么就能抽出空来陪她一整天。</p>
不放心她，还是太小瞧她。</p>
程潇潇心里犯着嘀咕，完全没看到楚云深在她提及李含栀时那个奇怪的眼神。</p>
欲言又止，又含糊不清，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敌意。</p>
程潇潇都跟楚云深交代了这些事，楚云深自然也向程潇潇补充了这两天的调查结果。</p>
得知城中半兽鬼附身的女人们还教唆其他人养人吃血，程潇潇避免不了胃里翻涌。</p>
不知道她把这些残魄放回去，那些人还会不会有这些记忆。要是当真有，那怕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吧。</p>
这种噩梦一样的回忆，吃自己的同类，喝同类的血，只有山中野兽没有心智的畜生才会做出来的事情，要让人如何说服自己，才能坦然接受这一切。</p>
也不知道龟脸老人知道这些事会不会产生愧疚之心，毕竟他们曾经没打算以杀止杀。</p>
还有那些半兽鬼们，当真完全没有意识还是什么情况，为何这些年突然性情大变？</p>
一切只有等程潇潇和楚云深自己去解答了。</p>
这一夜李含栀嫌程潇潇和楚云深的房间太狭小，她不想打扰程潇潇的二人时光，于是无论程潇潇怎么劝，她都不由分说的去了屋顶。</p>
而程潇潇也在楚云深说更多的话之前缩进了被窝里，直至她睡着都没有再跟楚云深说一句话。</p>
当真是说完正事就翻脸不认人。</p>
楚云深望着已经变回狮子猫的程潇潇，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却也只是过去帮狮子猫掖好了被子，没有再去打扰她休息。</p>
等到次日一人一猫一鬼去集中营放残魄时，程潇潇才感到了仅有的放松。</p>
主要还是因为她变回了狮子猫，现在就算当锯嘴葫芦都没人管她。</p>
想说也说不了嘛，问也是白搭啊。</p>
相顾无言沉默了一路，程潇潇在抵达第一个集中营时才开始有了一丝的慌张。</p>
她就这么带着残魄大摇大摆的来了，还整出一副很懂的样子，但问题是具体会出现啥情况她一概不知啊。</p>
等下会不会很难搞定，要是残魄们无法自己魂归原位，那她要怎么办才行。</p>
引导？还是劝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