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得吴筱白恶作剧般不肯放弃,刘禄不接骨扇,他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脸上的笑容也维持着没有散去。</p>
最终刘禄也没有接过扇子,只是干巴巴的憋出一句话来:</p>
“是吗?那确实挺难得的。”</p>
本来这两人很少交际,按理说刘禄不愿多做交谈的态度如此明显,依照吴筱白往日的性格,断然会直接拂袖而去,偏得这次他只是故作可惜般啧啧出声:</p>
“其实也有些可惜,这骨头上有些瑕疵。要是没有这道伤痕,可是更加完美绝伦呢。”</p>
吴筱白说着话,还有意看了刘禄一眼。</p>
似乎怕刘禄找不到扇子上的伤痕,他苍白的手指好心的点了点那最旁边的一根扇骨。</p>
像是叹息,又像是一种无声的暗示。</p>
似笑非笑的望着刘禄,吴筱白在刘禄重新仔细观察骨扇时,极为迅速的收回了骨扇,一个翻转将扇子挡在了自己的鼻尖下端:</p>
“对了,听闻相国的那把‘刀’,好像还没找到尸首是吧,需不需要我也派人过去寻寻?要说寻人找骨,我这制骨扇的那位工匠,反而比制扇更加擅长呢。”</p>
吴筱白说完便定定的看向了刘禄。</p>
刘禄的眼底一股戾气,但那戾气稍纵即逝,快得模糊。</p>
这算是少有的几次刘禄露出如此失态的表情,至少在吴筱白印象中是如此。</p>
上一次好像还是盈景景从他那处回去,被他刻意弄出了那道深入骨的伤痕。</p>
据朝中其他大臣所言,那时刘禄刚下朝,原本还在跟某位文臣讨论诗赋,侍卫在他耳边禀告时,他立马变了脸色。</p>
那时候他连话都没有说完,更别提跟那个文臣打个招呼,当即就带着人赶了回去,就是后续没人再知晓。</p>
吴筱白还曾在信里问过一次盈景景,也只是被简单的几笔带过了。</p>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亲眼所见刘禄脸上的表情,吴筱白心里居然划过一丝不满。</p>
刘禄迟迟没有说话,吴筱白脸上也没有显露出丝毫情绪,反而笑吟吟放下挡脸的骨扇对刘禄继续道:</p>
“相国放心,只要相国开口借人,我定当随时配合。现在相国可能觉得派不上用场,不过没关系,保不齐以后需要呢?”</p>
沉默了这么久,刘禄的表情总算恢复常态,就是那笑容带着些许僵硬。</p>
他的目光没有再落在扇子上,甚至有刻意避开的意思。</p>
“世子的好意我先心领了,不过寻骨一事就不劳世子操心了。至于日后的事,还是日后再议吧。”</p>
吴筱白听闻此话,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他也没有坚持,只是垂下头去状似无意的继续把玩他那把骨扇。</p>
嘴里还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喃:</p>
“那真是可惜了,要是让他来找,定能帮相国寻到尸首的。”</p>
……</p>
又是一阵沉默,刘禄这次像是下定决心了对吴筱白的话不予理会,他甚至保持着往常的笑容,只淡淡看着吴筱白,那眼神中带着了然,又似乎透着些怜悯。</p>
反正吴筱白确实没能看明白。</p>
他在这一瞬间只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迅速收起自己的笑容,又将骨扇猛然拿回重新别在了他的腰间。</p>
他的表情冷了下来,整个人都恢复了往日里行为乖张的模样。</p>
反观刘禄,他的身子也一下子得到了放松,只是倘若能仔细看,定会发现他那眼底的痛色其实迟迟都未曾散去。</p>
吴诸景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风起云涌,只是在吴筱白收回骨扇后也插了一句:</p>
“世子这扇子确实异于其他折扇,改明朕也差人做上几把,等世子带着尸傀大军凯旋归来,给世子和相国送到府上去当个玩物消遣。”</p>
“不必了。”</p>
难得的异口同声。</p>
吴筱白飞快和刘禄对视一眼,又率先错开了他的眼神。</p>
他的脸色和刘禄相比,竟然不相上下,都十分难看。</p>
甚至刘禄比他更明显,那紧抿的嘴唇,像是在极度压抑着什么。</p>
只是没等吴筱白看清,刘禄脸上的异色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吴筱白也厌恶的别过了脸。</p>
吴筱白退下了,这一次没有丝毫的留恋,也没有片刻的犹豫。</p>
御书房内只余下吴诸景和刘禄,谁也不知道这两人后来又密谈了些什么,众人都无处得知,最为关心的吴筱白也懒得得知。</p>
吴应看到吴筱白时,吴筱白的情绪难得平淡,居然没有元福口中所说的半点不耐。</p>
不过他仍是不敢掉以轻心,特别是看着吴筱白一路若有所思的把玩着那把骨扇时,他的警惕之心更加强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