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偶尔吴筱白也会一个人来子悦楼的朝露阁,一般都是墨曜送信过来的时刻。</p>
一样的菜,一样的熏香,一样的香茗。</p>
有几次吴筱白也会带着其他女人来,不过那些女人通常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房间。</p>
吴应总是能在楼梯处就听到那些女人的惨叫声,有些还会求饶,不过通常都几声后便再也悄无声息。</p>
他也上去收拾过几次尸体,那些女人脸上都被盖上了锦帕,鲜红的血滴落在洁白的鱼生上,分外刺眼。</p>
思绪流转,手里提着装了做好的河豚鱼生的餐盒,吴应心情复杂的将食盒递入了马车之中。</p>
吴筱白略显苍白的手很快接过食盒,只是吴应清晰的听到,那食盒被接过去后,马车内便再无动静传来。</p>
“世子,可要再给你备上一壶‘梨花春’?鱼生性寒,配上温好的‘梨花春’再合适不过了。”</p>
吴应不知道自己是何感想,许是吴筱白今日过于反常,所以他才会斗胆多言这几句。</p>
忐忑的等待着吴筱白的责罚,要知道吴筱白素来最讨厌别人对他的事指手画脚要求一二,更别说这个说话对象还是他身边低等的侍卫了。</p>
吴应攥紧了马鞭,险些就是一个下跪,跪倒在马车旁边。</p>
马车内又是许久的沉默,一直到吴应身上布满了冷汗,吴筱白冷淡的声音才从马车内传来:</p>
“不必了,出发吧。”</p>
吴应这次不敢再轻易多嘴,只是麻利的爬上马车,再一次扬鞭而去。</p>
马车在路上跑得飞快,掀起的灰尘将他们身后的子悦楼逐渐掩去。</p>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声音,反正伴随着马蹄声听不真切:</p>
“鱼生性寒又如何,不过我一人食而已。”</p>
吴应再去辨别,却再无一丝声响,他只以为是他的幻觉,那手中的马鞭挥得更加铿锵有力起来。</p>
道上的风将原本就模糊了的话吹得更加支离破碎,却无论如何都传不到想要听到这话的那人心里去。</p>
吴国皇宫内,御书房外元福的身影再度出现,而久久不曾开启的殿门,总算再度开启了。</p>
刘禄的脚步不似来时那般急促,那双笑眼璀璨如初,却怎么都无法让人感受到暖意。</p>
他对着元福点了点头,又随意递了几块金馃子过去。</p>
元福本想再多攀谈几句,不过能在宫中成为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p>
不过多看了刘禄几眼,元福便极有眼力见的没有再开口。</p>
他对着刘禄行了礼后便识趣的退到了一边,而刘禄也确实像是没有注意到身侧人一般,自顾自的再次离开。</p>
这一点倒是跟他来时一样,不过两次的神情截然不同罢了。</p>
元福原以为是刚才的议事有了分歧,等刘禄走后,他便谨慎的进了御书房服侍吴诸景。</p>
吴诸景却是神色如常,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p>
带着心中的疑问,元福没有显露丝毫,只是做事时的动作更为小心了些许。</p>
至于已经离开的刘禄,他的马车不过刚出皇宫,就拐了个弯,向着相国府相反的地方驶了去。</p>
那地方热闹非凡,正是吴国最喧哗的一条街。</p>
马车不曾在任何一处停留,一直到过了这条街,又往前行驶经过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时,才稍作停留了片刻。</p>
头戴斗笠的刘禄从马车上迅速跳下,又左右环顾了一圈,这才只身一人进了那深巷之中。</p>
马车在刘禄下车后便再次出发,这次马车的速度更快,一直到相国府大门口才停了下来。</p>
府门大开,小厮们纷纷出来等候,而‘刘禄’也整理着自己的衣袍,不徐不缓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p>
前呼后拥之下,‘刘禄’进了相国府,马车也从侧门进了府内。</p>
至于那深巷里的刘禄,不知何时早就消失在巷子之中。空气中只余下浓厚的麝香味,能表明刚才这里有人来过。</p>
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狗吠,那声音不大,且很快便化成了满足的呜咽声,这才使得小巷内也算是有了些许烟火气息,不至于像刚才那般死寂。</p>
悦来客栈,慕白不知何时已经逃到了大厅内,这会正和忠南坐在柜台后面一起看账本。</p>
准确的说,是忠南看账本,慕白在找他搭话。</p>
其实这样的场景已经维持很久了,久到忠南那张圆嘟嘟的胖脸上都写满了忧愁,几次欲言又止又都强行将话忍了下去。</p>
眼见着即将日落西沉,忠南面前的账本丝毫未减,而慕白的嘴,从他坐下来后就不曾停歇过。</p>
抬头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阳,忠南实在没忍住,终是张了张嘴,试图打断慕白的声音:</p>
“慕大夫,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再进去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