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韩咩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几时说过我要卖身了？</p>

“我不是卖身！”韩咩咩叫道：“大妈，我直说得了，你没瞧见她恨不乐意的么？你这样强买强卖，算什么英雄好汉了？”</p>

这妇人听了韩咩咩的话，显然一愣。</p>

“你说什么话？老娘几时说过要做什么劳什子的英雄，又几时说过要做什么娘的好汉了？你可瞧清楚了，这姑娘是她男人亲手交给老娘我的，一手交的钱，一手拿的货。再公平合理不过了，这里乡亲们都能作证！你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啊？”</p>

韩咩咩被妇人狠狠刺了一顿，脸上无光，她也明白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规矩，但毕竟看不过眼的东西就是看不过眼。</p>

“咳……你只问她的男人，这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大妈，她也是个人，你怎么不问她的意思？”</p>

“问？”妇人翻了翻眼皮，阴阳怪气的道：“我可以问啊，但是这是浪费时间。”</p>

妇人扯着女孩的手，把她拽到面前，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腕子，忽然问道：</p>

“你叫什么？”</p>

女孩嘴唇一开，眼睛闪了闪光，又低下头，下意识看向韩咩咩，似乎在向她请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p>

韩咩咩点点头，这女孩才道：</p>

“我叫……我叫连雪。”</p>

“好，连雪姑娘，老娘问你，是不是你男人把你卖给我的？”妇人问。</p>

连雪看向韩咩咩。</p>

“这个，你是怎么样，就怎么回答。”韩咩咩道。</p>

连雪脸一红，道：“是……”</p>

“好，那我再问你，”妇人抓紧了连雪的腕子，脸上神色狰狞：“你家里情况如何，多你一口饭，还揭得开锅吗？”</p>

连雪咬了咬嘴唇：“……今年赋税翻了两番……天成也不好，年景不如昨年……家里上不起税，连我同田一起并入他家……可哪知道他家里也都不剩几口饭……”</p>

韩咩咩目瞪口呆。</p>

这妇人得意地看了她一眼：“好啊，小子，你要是对这姑娘有意思，我问你，你有银两保她衣食无忧么？”</p>

韩咩咩答不上来，只觉得嗓子眼有些烧痛，她刚想说什么，妇人拦住她的嘴。</p>

“嘿，我还告诉你，就算你拿了钱，这事儿还没完，我再问你，就我春香醉门庭等进阁的姑娘，每个月少说也有七八个，我问你，你管了这一个，剩下的你管不管？”</p>

韩咩咩没话说了。</p>

这姑娘殷切朝她看来，似乎在她眼里，韩咩咩已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p>

这……</p>

韩咩咩也犯了难。她咬咬牙，道：“至少，你得问问她自己愿不愿意吧？”</p>

“你以为打抱不平很容易么？”妇人冷笑：“说话也就一张嘴，但若不是我们这些做恶人的，这些姑娘早已经是路边饿殍——她们哭是哭了，虽破了身子，但你出去打听打听，入我春香醉的姑娘，哪一个不是锦衣华裘，玉盘珍馐？怎么？你大发慈悲做慈善，要让天下姑娘随你？”</p>

“还愿意不愿意？”妇人笑道：“他们要是不愿意，能不能活过明天还不知道。只有活得下来，才有资格谈什么愿意不愿意。”</p>

妇人抓着姑娘要走，韩咩咩见她满脸写着不愿意，却又无可奈何。</p>

一场喧闹在韩咩咩的沉默下告终，韩咩咩败下阵来，她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该招惹事端，可……</p>

正如那妇人所说，自己又能怎么办呢？你说呢，小猫咪？韩咩咩抱起小狮子猫，双手拖着她的前肢，又回到角落里，天色发黑，四周行人都匆匆离开这条小巷子。</p>

就好像之前的争吵不曾发生过一样。</p>

留下韩咩咩和孤独的小猫咪，一人一猫面面相觑。</p>

冷风吹过，两人在萧瑟的小巷子里，更显得可怜弱小又无助。</p>

“回吧潇潇……”韩咩咩眼泪都快出来了。</p>

小猫咪却使劲摇了摇脑袋。</p>

“喂，你不仗义了程潇潇，老子都快为了你把灵魂出卖了诶！你还不回去，难道要你男人把我臭骂一顿？？”</p>

小猫咪执拗的摇头。</p>

“你的意思是，必须沿着线索查到底？”</p>

小猫点头。</p>

“可是……”韩咩咩抬头望向西边，太阳垂暮，晚霞正盛：“天都快黑了诶。”</p>

小猫咪用毛乎乎的脑袋蹭了蹭韩咩咩的手，像是在撒娇。</p>

“好啦好啦。”韩咩咩很是无奈，摸了摸程潇潇的脑袋，道：“实在拗不过你，不过咱们先说好了，再查不出来，咱们就得赶紧回去了，你别忘了，今晚约李含栀的事。”</p>

小猫点了点头。</p>

“不过要怎么查？”她可是一点儿头绪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