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墨曜仍用翎羽护住白暇和宝函，恶狠狠地瞪着身后的骑手，发出嘶哑的啼叫声。</p>

白暇也不肯松开墨曜。</p>

这样下去都会死！</p>

墨曜狠狠啄了白暇一嘴，旋身弹出，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强行把幼鸟甩了出去，白暇吃力地哭嚎一声，卢晓霁也跟着天旋地转了起来。</p>

话音刚落，墨曜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p>

“喂！”卢晓霁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到墨曜犹如一道利箭，忽然在空中刹车，长长的喙往低空甩去，小鸡紧紧抱着小雏鸟，宝函就这么飞落下去，墨曜则冲一名吴国士兵的腹中穿过，遍体闪着光影的翎羽上沾着腥臭的鲜血，她高傲地仰起头，毫不迟疑，与身边几十名士兵斡旋起来。</p>

小雏鸟愣愣神，抬起头，墨曜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他拼了命地挣扎着抬起小脑袋，顶着呼呼的风声，挣扎着挑开眼睛往墨曜的方向看去，却已经什么也见不到了。</p>

卢晓霁看到这小雏鸟的眼窝里开始滚出豆大的热泪。</p>

小鸟啊小鸟，你要是知道潇潇在哪，就一定要去找到她！如果是潇潇的话，一定有办法救墨曜的！</p>

白暇软塌塌的喙狠狠动了动，他的眼睛里像是燃起了火，倔强的扇起翅膀。</p>

可是，该怎么办呢？</p>

卢晓霁犯了难，小鸟儿毕竟羽毛都没有长齐，像这样飞，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潇潇。万一落在湖里，想要找到潇潇，那可就更不容易了。</p>

他左右顾看，实在没有什么好主意。</p>

但心里挂念的自然还是潇潇，如果不通知她，吴国的杀手已经展开行动，恐怕后患无穷。</p>

该怎么办？</p>

就在这时候，羽翼未丰的白暇却毅然抽出软绵绵的身体，紧紧咬住几乎与他身体一边儿大的宝函，张开毛茸茸的翅膀，迎着朔风抬起头来。</p>

“危险！！”</p>

卢晓霁知道，白暇还是没有换过羽毛的小雏鸟，羽毛还是以绒毛为主，根本没法乘风而起。</p>

然而白暇却紧咬着宝函，眼眶里闪着光，倔强地扇动着双翅，扭动身体乘着凶猛的狂风摇摇晃晃，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p>

“快回来！！”卢晓霁大喊：“小鸟儿！这样很危险，你快回来！”</p>

风声呼啸，气流紊乱，吹得白暇左右飘忽，稳不住翅膀，利刃一般的气流穿梭在他柔软的翅膀上，扑愣愣的羽粉大把挥洒在空气里。</p>

挣扎着挤开眼睛的白暇总算找到了气流，可翅膀实在太过绵软无力，体温也在极冷的空气里遭受挑战，他上下翻飞，好容易保持住滑翔的势头，可体力已经撑不住了。</p>

“糟了。”卢晓霁心急如焚，而就在这时，宝函忽然嗤地亮了起来，一股绵软的热气从内而外，闪烁不停。</p>

“是潇潇！”</p>

卢晓霁在空中嗅了嗅，大喜过望，宝函的反应意味着潇潇就在不远处：“白暇，我们快过去！”</p>

然而无论卢晓霁怎么呼喊，白暇都没有反应——强烈的空气几乎让他昏厥了过去。宝函顺着风滑下，所有人都眼见得这其妙的一幕，一只羽翼不丰满的小雏鸟，紧紧咬着一枚玉佩，在人群当中四处穿梭，跌跌撞撞。</p>

卢晓霁不由得大喊，他没忘了在人群当中搜索潇潇的身影，可不管怎么看，四周都没有相似的影子。</p>

小雏鸟白暇眼看撑不住了，卢晓霁无奈，只有把它急急收回了宝函。</p>

小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而玉佩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扔了出去一样，横飞着穿过人群，落在一方折扇上方，被摊铺的小厮收好放在了摊铺当中。</p>

“卖扇子咯！卖扇子咯！”小铺叫卖声中，卢晓霁磕磕碰碰，只觉得落在一方折扇的上头，他赶紧查看小雏鸟的伤势，翅膀的羽翼受了颇重的损伤，万幸羽根没有折断。</p>

他才松了口气，但麻烦事又找上了门。</p>

眼下该如何是好呢？潇潇的气味眼瞅着远了。</p>

就在这时，宝函的缀链被什么人挂起，从扇子上缀下，卢晓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p>

“姑娘好眼力，小铺的扇子都是墨骨上丝绸的，吴地名产。”</p>

“这扇子上还有一枚玉佩，可真漂亮。”</p>

卢晓霁一打眼，见到的脸孔并不陌生，眼晕桃花如媚丝，眼窝犹伴一点痣，长丝垂上两肩，正是李姑娘。</p>

李含栀伸出细长的手臂，手臂上简直像是有着几道幽幽的光影，她手握折扇，笑颜总总，朝店家一笑，道：</p>

“这扇子真好看，只可惜。”</p>

“可惜什么，姑娘？”铺主显然是见得李含栀有些陶醉，当即回答，瞧他义愤填膺的模样，说不准李含栀说出个一二三来，他当即便能将赖以生计的扇子全折了。</p>

“只可惜这玉。”李含栀的手掌像是一块完玉，托着清幽淡绿色泽的玉佩，更是有一种说不尽的光彩。</p>